这是武藤一郎第一次听到别人这样说,这么多年,他很辛苦,虽然他从来没有动摇过,只不过在感情的这条路上,他走的太过艰难。
他的感情不被世人接受,就像游走在三界之中的游魂,虽然不死不灭,却难以得到超渡。
武藤一族所有人都不赞成此事,他们觉得武藤一郎丢尽了家族的颜面,以至于武藤秀树更加憎恨神宗一族,认为是他们蛊惑了自己的长子。
每个人都有追求的权利,但对于这样的感情,所有人都不能妄下定论它的对与错,世间本就没有对与错,评判对与错的只是那些辗转于俗世的人罢了。
断天涯与小诸葛离开了大陵寺,而武藤一郎还在屋顶,守护着自己的信物。
沿着东瀛的街道走下去,这里的街道很窄,两旁的店家也没有中原集市那般的喧嚣,这里的酒也显得过于单调,一壶清酒下肚,只觉得一丝辛辣,却不曾感觉的到酒香。
来到一处卖胭脂水粉的作坊,小诸葛迈步来到近前,发现这里还卖一些女子头上饰品,他指着一支玉簪问道:“这支多少银子?”
商铺老板并没有理睬他,小诸葛又试着问了一句,可还是遭到了漠视。
小诸葛无奈的摇了摇头,苦笑一声道:“我还真是笨。”
断天涯也笑了笑,道:“这里不是所有人都能听懂我们说的什么。”
小诸葛道:“在我问出第一句的时候,我并没觉察到。”
断天涯道:“我们是不是应该找个向导。”
小诸葛道:“我觉得惠子很适合。”
断天涯道:“那是你自以为。”
小诸葛反问道:“难道你不这么认为?”
断天涯道::“刚好不谋而合。”说罢两个人不禁放声大笑起来。
二人在回去的路上,从一旁的屋子里传出阵阵靡靡之音,小诸葛很好奇,他转身想迈步进去,可他不知道这是哪里,要是靠着以此为生计的乐坊还可以,若只是个人随意弹奏几曲,,一旦冒犯,岂不是太过失礼。
小诸葛只好驻足在门外,聆听着琴声,断天涯对音律知晓的并不多,但朋友不走,自己也只好陪着他在外面一边享受着琴声,一边感受着寒风。
“你知道弹的是何曲子?”
断天涯摇了摇头,道:“不知道。”
“那你知道用的是何乐器?”
断天涯想了想,道:“是古琴。”
小诸葛笑了笑,点头道:“是的!”随后他又道:“这首曲子叫做伊人赋,诉说的是无尽的哀愁。”
断天涯问道:“你喜欢吗?”
小诸葛毫不掩饰道:“当然!”
断天涯道:“那还等什么。”说完他拉着小诸葛走了进去。
这个屋子很宽敞,也很冷清,除了两侧的火盆上面摇曳着几缕火苗,其他的地方显得毫无生气。
屋子的陈设与江南大庭相似,两片纱帐斜挂在木柱两旁,一把宝剑挂着左侧,金黄色的剑穗笔直垂下,书柜上摆放着各朝各代的名家书籍。
转角一个横出的梨木长桌,上面摆放着一把古琴,拨弄琴弦之人,竟是一个男子,身后还站着一位美丽的姑娘。
男子的脸色苍白,手指修长纤细,忽然他停了下来,开始不住的咳嗽几声,身后的女子赶忙掏出几粒药丸给他服下。
男子看到断天涯与小诸葛的到来,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口问了一句,道:“你二位是中原人?”
两人一怔,小诸葛问道:“你是江南人?”
男子点头道:“没错,多年前我随家父来到东瀛,入住在秋道家,随着日累月积,也混了个幕僚的虚职。”
小诸葛笑道:“江南的病公子,江湖上都盛传你已经死于非命,没想到今日会在东瀛看到你。”
病公子成名的很早,断天涯当然也听说过他的名字,只不过随着时光的流逝,江湖已经忘了还有病公子这个名字了。
病公子继续咳着,他拿起茶杯灌了几口水,气息断断续续道:“竟然还有人能知道我。”
“一把鱼刺剑,阴阳两相隔,当年江湖应该很多人都听过这句话。”小诸葛说罢,直奔挂在木柱上的那把宝剑。
病公子苦笑一声,道:“你知道的真不少。”
小诸葛抽出宝剑,剑光熠熠,寒光夺目,但他又瞬间把剑收了回去,不禁轻叹一声,道:“只可惜,人还是当年的病公子,但是宝剑,却已经不是那把鱼刺剑。”
病公子轻声道:“实不相瞒,十多年前家父在西湖被人打败,而我仗着会些武功,目中无人,与那人定下赌约,若是在百招内胜不了他,便永不在江湖露面。”
小诸葛道:“结果?”
病公子苦笑一声,道:“那人在十三招的时间就已经将我打败。”说罢他无奈的摇了摇头,然后又继续不停的咳嗽。
这本来就有些讽刺的意味,原来以为百招之内能胜了他人,结果对手只用十三招就将自己打败,这样的打击,即便是再高傲的人,也不能无动于衷。
对于病公子这样的人,绝对做不出言而无信的事,之后他与父亲背井离乡,远走东瀛。
断天涯很好奇的问道:“不知是何人有这样的本事?”
病公子神情一阵抽搐,忍不住轻咳一声,他似乎不想回忆,过了许久,他才缓缓开口道:“鬼剑胡良你可曾听过?”
断天涯道:“略有耳闻。”
病公子幽然道:“我生平第一次感到了绝望,一种永远无法战胜对手的绝望。”
断天涯道:“那时的江湖,只有双剑与妖魂可与其相提并论。”
病公子又咳嗽了几声,他朝身后的女子低语了几句,随后那女子便告退。
不多久,女子端上来一些酒菜,病公子浅笑一声,道:“两位,请!”
酒的味道很奇怪,断天涯喝了几口,眉头忽然舒展开来,病公子问道:“还不曾请教两位高姓大名!”
断天涯与小诸葛相互报自报家门,病公子听罢,忽然笑道:“原来一个是足智多谋的小诸葛,一个是近些年鼎鼎大名的断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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