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玥离和红玉走在清冷无比的小巷子之中，除了月光，其他的光亮一点儿都没有。身后跟着二十个千鸟军的人，一个都没有少，他们很明智，方才并没有冲出来，而是安静的潜伏而已。
“小姐，皇上放了我们？”红玉还是忍不住低声问道。
“是。”慕玥离点头，心底却是在想另外一个问题，红玉这个状态是不知道杜仲的事情吧，她到底应该怎么对红玉开口，说杜仲的事情呢？红玉知道之后会不会接受不了，会不会想不开。
可终究是要告诉她的。
“这两日到底有什么变化？后面这些人又是谁？”红玉压低了声音说道，“那日，我才刚刚到府邸，就被人给带走了，也不知道杜仲在哪儿，我只是听到后面吵吵嚷嚷的，其他的，便都不知道了，不过后来到底发生了什么？”
果然是不知道的，慕玥离抿着嘴，没有立刻说话，只是想着如何开口。
“我是被皇后的人抓住的，小姐，你可千万要小心了，我思来想去，皇后对皇上的毒可能是有了进一步的效果了，否则她怎么可能光明正大的这么做？”红玉小声分析道，“不过小姐应该找到方法帮助皇上了吧？所以皇上才能够放走我们对吗？”
“不是。”慕玥离摇摇头，深吸一口气，“红玉。现在我要你冷静，冷静的听我讲前因后果。”
红玉眨眨眼，然后说道：“小姐，你说。”
“红玉，杜仲死了。”慕玥离停下脚步，握住了红玉的手，低声说道。
红玉看着慕玥离，看了半天，似乎一时之间没有理解到她这句话是什么意思，过了好一会儿，才说道：“小姐，我刚刚好像没有听清楚你在说什么？”
“杜仲死了，被玉丹锦的人动手杀掉的。”慕玥离继续说道，“皇上没有被玉丹锦的药给控制，只是去陷入了另外一个状态之中，这个状态，是要将我赶尽杀绝的？”
“杜仲被玉丹锦杀了？”红玉用古怪的声音重复着，“然后皇上要杀了你？是这样吗？”
“是。”
“小姐，我好像在做梦，你可不可以掐醒我？”红玉说道，眼神有些迷茫，似乎是是一个不清楚自己在哪儿，在做什么的孩子一样，“这个梦，有点儿可怕。”
“红玉，你听我说完。”慕玥离深吸一口气，拉着红玉的手继续朝前，千鸟军的人都跟在后面，不可能一直停滞不前的，“现在的情况比较复杂，江涛也还在皇上的手中，皇上不是曾经的皇上了，皇后也不是曾经的皇后，和两日之前不同。”
“玉丹锦杀了杜仲……”红玉重复着这句话，慕玥离牵着她的手，感觉被她抓得越来越用力了，“玉丹锦……小姐，杜仲不能就这么白白死了对不对？小姐，我们要被杜仲报仇的，对不对的？”
“玉丹锦会死的。”慕玥离不知如何回答红玉这个问题，只能如此说道，“她中毒很深，过不了多久，就会死的。”
“小姐，不一样的，这不是我们的报仇。”红玉说道，摇着头，眼眶已然通红，“不是这样的，小姐，杜仲不能够就这么白白死了，不能够的。”
“红玉，我也想替杜仲报仇，可是许多原因我没有办法杀了玉丹锦，她快要死了，只是其中一个缘由，更重要的是，她悔悟了，她本来也许可能有机会求生，但是她放弃了，她说，为杜仲抵命，今日，我们能够脱险，也是因为她，她救了我们……而且，她是、她是玉笙寒的妹妹。”
慕玥离不知如何表达这些复杂的因果关系，她明白红玉的心情，知道她想要报仇的急切，知道她对杜仲的感情，但是，现实却已经是不能够对玉丹锦下手了，而且，现在让她对玉丹锦做什么，她也做不出来的。
一天一夜，事情的变化就是这样的大，让人措手不及，也让人一点儿也不会想到，发生的，和原本计划的，相去十万八千里，步步艰难。
红玉开始彻底抽噎起来，慕玥离的意思，她听得明白，她也清楚自己的立场，不可能自己去报仇的。而且，她知道慕玥离做出这个决定，一定有她的立场和她的理由，是没有办法的事情。
“小姐，我难过。”红玉抽噎着说道，除了流泪，她现在也没有别的可以宣泄自己感情的吧，“我都没有好好看看杜仲最后一眼呢，我那时候跟他说什么的，最后一句，我说了，要你管我，小姐……呜呜呜……”
红玉终究是哭出声来，越哭越大声，一路走，一路哭，根本停不下来，后面跟着的千鸟军是什么反应，慕玥离也无暇顾及了，只是带着红玉朝前。
一路朝着玉娈楼而去，才到玉娈楼的附近，便已经有人过来了，是胡生派来的人，接慕玥离等人回去汇合的——自然是不能走正门，只能走小门。
才刚刚进入了玉娈楼的后院，这里没有人，便见了高强几人在等着，他们都安然无恙，慕玥离松一口气，方才在皇宫的时候，并没有收到消息，看来他们是做得很好的。
“得手了吗？”慕玥离问了一句，看向高强。
“没问题。”高强做了点头，“其他人已经连夜上路了，我就知道你也会没事的，会全身而退，想来也是没有发现吧，是吧？嗯，你们的表情我为何如此……奇怪？”
“不算全身而退。”慕玥离说了一句，“我想我们需要立刻商量一下，可能留下来的时间已经不多了，必须尽快，否则明日要做什么就太难了。对了，玉笙寒呢？”
“我在这里。”玉笙寒在一颗树的阴影下走出来，笔直的走向了慕玥离，眼睛也只看着她。
“你……？”感觉玉笙寒稍微有些不对，却又不知道是怎么了，“是有什么……”
话还没有说完，便被玉笙寒拥入了怀中，将她紧紧抱住，低声在她耳畔说道：“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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