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你姐姐那样温柔善良的女子，怎会有你这么蛮横的妹妹。”白子涵又说道，“还是说，是我一手将你惯出来的？若是我将你惯出来的，那么我就要让你改回来。”
“老爷……”王姨娘弱弱的插了一句，想说点什么表达一下自己的存在感，不过被白子涵的手势给阻止了。
“李氏，你现在离开白府，好好反省反省吧，前前后后。”白子涵又说道，“我对你姐姐如何，那是极好的，可有的事情，不是我能控制的。我对你如何，所有人都知道，你自己也清楚，你之所以肆无忌惮，难道不是仗着我对你的好吗？”
李氏慢慢跌坐在地上，说不出话来，目光只望着白子涵，仰着头看着他。
“白府并不适合你，也许你来白府便是一个错误，我对你的忍让又是另外一个错误。”白子涵继续说道，又环视了众人一圈，“我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反倒还亏欠了更多的人，这是我一生的失误，甚至有的亏欠，没法弥补。”
一屋子的人都是沉默不语，白子涵说这些话的时候，并没有回避谁，包括下人们都是在场的。
他一生坦坦荡荡，偷偷摸摸的事情，他也做不来，既然他认为自己这件事情是做错了，也破釜沉舟的决定承认错误了，那么他也不会回避谁。
李氏大约怎么也没有想到，她一贯的招数没有用了，不仅仅是没有用，反倒还将自己置于了特别悲惨的境地了。她跌坐在地上，一时半会也不得动弹的样子。
一直想要扶起李氏的白冉兰似乎也被白子涵的气势给震惊了，她肯定是看到过白子涵发火的样子，但是可能从来没有看到过白子涵对李氏发火的样子。不，现在的样子，是比发火还要糟糕的。
是一种绝望的情绪在里面，甚至是一种连看都不想看到李氏的样子，只是叫她离开白府。
“父亲，你这么做对吗？”所以有的时候，是最怕有猪一样的队友存在的，一贯骄纵蛮横不将白子涵放在眼中的白冉兰都不敢说话了，她哥哥白勇是果然当得起这个“勇”字，用质问的口吻问白子涵。
白子涵看向了白勇，并没有立刻说话。
“母亲是白家的祖母，是你的妻子，你当着做这么多人的面，还有都是下人和晚辈，你考虑过母亲的心情感受和脸面吗？”白勇简直就是义正词严的模样，“父亲，你是要休妻吗？”
最后两个字很轻，饶是白勇这样中气十足的人，说出这两个字的时候，也是十分轻声的，休妻，无论是宋国还是梁国，亦或是现在的任何一个国家的风俗里面，都是十分严重的情况了。
“休妻？本来我没有想过，但也许应该好好想想了。”白子涵语出惊人的说道，“李氏，你当初进白府的时候，曾高傲的说过，你并不是那么想进白府，只是给我一个机会补偿你姐姐。”
还真像是李氏会说出来的话，高高在上的态度，将自己视为全世界的中心。慕玥离觉得有些奇怪，李氏的姐姐难道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是怎样的性子吗，丢给白子涵，不是要白子涵一身痛苦吗？
李氏呆呆愣愣，抬眼看向了白子涵，动了动嘴唇，也没有说出话来，似乎是已经丧失了说话能力一样。
“父亲！”白冉兰的声音有些尖锐，“母亲累了，她需要休息，父亲，我这就扶母亲回去，哥，你别说话了，还不过来帮忙，母亲这样坐在地上，会着凉的，我力气小，弄不起来。”
“休妻？父亲，你竟然说出这样的话？你的承诺呢？”白勇像是被之前的李氏上身了一样，愣是看不到苗头——实际上，他本来也不是一个会看苗头的人，“妹妹，你别说话，现在静书不在，我要替你和娘做主，包括娘的身份地位尊严，包括你的婚事。”
“身份地位尊严？”白子涵冷冷的笑了，“只有你娘有身份地位尊严是吗？这白府其他的姨娘小姐少爷都是没有尊严的，都该受你们欺负吗？”
“他们本来就……”
“他们也是我的枕边人，也是我的子女骨血，这许多年，我都是亏欠他们的，所幸我现在认识到了这个问题，我可以改正和弥补。”白子涵说道，打算了白勇的话，“你若是觉得有异议的话，你可以和你娘一起离开白府，一同好好反省。”
“父亲，我可是你的嫡子，嫡长子，你要将我赶出白府？那谁来继承白府？”白勇简直就是口无遮拦，白冉兰一直猛眨眼，拼命想阻止也没有机会。
慕玥离觉得很没有成就感，白府中的这些对手，即便取得胜利，也有些欺负人的感觉。因为，根本就不在一个段位上，李氏其实也并没有做过多少坏事，只是，她从一开始就将自己放错了位置，给许多人带去了痛苦而已。
白子涵能够迈出这一步，说出那些话来，证明至少是已经想清楚了一部分了，不管怎样，也算是完成了一部分白素素的期望，让白子涵的心结解开。
可能还没有完全解开，但至少他有主动的想要改变过去那些想法的意思了，这便是一个极大的进步了。
不过遗留问题可能也并不好解决，慕玥离想着，偷偷看了王姨娘一眼，后者虽然表情上显得十分痛心难过震惊，但是眼底分明有一种快感和欣喜。
这么多年，李氏压在她头上，让她经历的痛苦和折辱也是不少的，王姨娘一定是个要强的人，忍耐了这么多年，总算是将要翻身了，她怎能不高兴。
今日，不仅仅是她的孩子要回到她身边了，李氏被逐出府，若是她在稍加手段，挑拨离间，说不定白子涵就真的休妻了，这正室的位置空出来，替白子涵管理了这么多年白府的王姨娘不可能没有想法。
她本来就是一个野心勃勃的人，对这个位置也是觊觎许久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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