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黎灵捡了起来，那是个黄符，很眼熟，她一下子想到天桥的那个老头子，仔细一比对，发现确实是同一个。
“符？我不记得我身上有带这个……”白留溪摸了摸口袋，觉得有点奇怪：“难道是从王树文身上掉下来的？”
那么巧的事，刚好就掉在了他身上。
徐黎灵收起了那枚黄符，也没做多解释，玄学一道并不精通，一时半会儿想要说出来历有些困难。
“你说，以后那些东西还会不会再找上来——”
白留溪一想会有无数个像刚才那样长相奇怪，形容猥琐的人上手摸他，浑身就起鸡皮疙瘩，也没仔细去想这话是不是又在骗他。
不过这次，徐黎灵确实是有一说一，
只不过她习惯了个但是。隐藏了个没说的“但是”——谁都没那个胆子轻易碰他，即便鬼怪喜阳，作为阴物同样会惧怕太烈的阳气。只是附在王树文身上的东西太侥幸，借着难得还阳的身体和难逢一刻的时辰才得以成功附身。
这样的机会五十年难一遇，也算是那东西走了大运，只是不知道从何而来的运道。
不过这些，就没必要详说了。
白留溪清了清嗓子，能屈能伸：“……学什么？”
“学捉鬼。”
＊＊＊
桌上按照要求摆了五支油烛，看着不太吉利，三长两短的。
徐黎灵不知道从房间哪个角落里拖出了一卷布，摊开一看，普通的黄绸料上绣满了奇怪的文字。
粗看像经幡，细看又不太像。
“你到底是从哪里学会的这些神神鬼鬼的东西？”白留溪忍不住问。
现在已经过了宿头，睡意已经完全消失了，反而越发精神。
徐黎灵一边布置东西，只回了个“你说呢”，让他自己去脑补，白留溪想了想，觉得大概是奶奶教她的，还有迹可循。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些事从来也没跟自己提过，难道是传女不传男？
他看着徐黎灵动作熟练的燃起香，展开幡，抖了抖，陈年的灰尘全部抖了开，房间的视野模糊了些许。
印象里好像谁也这么做过，只是年代隔的太远，只记得自己是被一个老婆婆捡回来的，捡回来的时候他才两岁，已经有了朦胧的记忆，捡回他的徐奶奶人很好，还会唱歌哄着他睡。
只是后来到了上学的年龄，家里似乎生计困难，就不怎么能见到对方了。
徐奶奶也是入殓师，先是两天回家一次，再后来是一周回家一次，最后慢慢的，就变得很少回来。
后来她就死了。
葬礼什么一切从简，就在殡仪馆里办了，白留溪在老师那里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还有些茫然。
“白留溪，出什么事儿了？”老师很关切的问他。
他摇了摇头，说：“没事。”
在那一刻，心像一座空的荒芜的山，漫山遍野枯草疯长。
“你在想什么，不要在那里发呆了，”徐黎灵不满的看着他，满脸挂着的表情都是“我肯花时间出来教你你居然在走神”。
白留溪还没来得及说什么，身体已经顺应命令的走过去。
没办法，他被对方使唤的次数太多，已经形成了可怕的本能反应。
“怎么弄？”
“你扯住那一边，不要碰到上面的字，把它展开。”徐黎灵拉住布幡的一边，吩咐道。
白留溪应下，小心翼翼地展开边沿。
严格来说，他和徐黎灵相处的时间并不多，只是对方在很早以前，就已经堂而皇之的住进了这里。
还拿着所谓的手信，言之凿凿地说自己是徐奶奶的远房堂妹，按辈分算，非得让他喊她奶奶。
人前人后的，多丢人。
“这到底是要干什么？”白留溪十分不解地看着她动作。
那面黄色的幡极大，全部展开后，上面歪歪扭扭的字体，竟然有种异样的摄人感，他只盯了一瞬，就感觉好像能把人的魂魄吸进去。
“这难道是传说中的法器吗？招魂幡？”他想起自己看过的电影。
徐黎灵说：“招魂幡？这名字挺好，那就叫招魂幡吧。”
白留溪：“……”这也实在太敷衍了。
“可你不是要教我怎么捉鬼吗？”他仔细回忆自己看过的香港电影，突然也生出了期待，兴致勃勃地道：“我是不是得学那个结法印，还有那什么，‘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
“是‘临兵斗者，皆数组前行’。”
徐黎灵纠正他，低下头，用布擦去了手上的灰：“以你现在的这个智商来看，能不能学会很是堪忧。”她打开柜子，从里面摸出一本封面上不知道积了多少灰的老本子，给他直接扔了过去：“把这个背熟，死记硬背也要记下来。”
白留溪捂着嘴连连咳嗽，好不容易把上面的灰抖去，总算露出书的封皮纸来。旧书保存的意外不错，除了灰多点，里面的字迹依然清晰。
封面用圆珠笔粗糙地写着《道术》，样子有点年头了。
“自己看自己背，如果有不会的……”
白留溪说：“我就来问你。”暂时不想死，为了这条命他也会勤快点。
徐黎灵说：“不，你不要来问我，我也不会。”
“不是，你不会，那你怎么教我啊？而且你之前不是会吗？”
白留溪干瞪着她。
如果真的不会，之前那一条又一条道理是谁讲的？
“这种太简单了，我也没有学过，教你说不定会弄巧成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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