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现在不是管这种事的时候。我让小厮去烧了锅水，放入些盐调和均匀。等盐水放温的时间，我将手消毒后，小心地拆除覆在伤口上的纱布，而后观察伤口状况。目前看来渗液的颜色正常，缝线也没有裂开的迹象。将布巾裁成小块，以温盐水浸湿，而后轻轻清洗掉伤口上渗出的血水和组织液，擦干后用沾酒的棉花消毒，以棉棒沾碘酒仔细涂抹在缝合处，最后缠上纱布。
处理好胸腹的伤口，我抬头问一旁的曹紫琳:「刚都看清楚了吗?」
她迟疑了下，而后点点头。
「那腿上的伤口换妳来吧!」
曹紫琳先是惊讶了下，而后带着探究的眼神看了我好半晌，似乎在想我是不是故意要刁难她。
我平和地对她一笑。「伤口一天要换三次药，如果妳要照顾无痕，就要学著作这些。」
她没答话，只径自去用酒净手。待她消毒完毕回来，我将工具交到她手上，并把位置让给她。
曹紫琳照着我先前的步骤，沾湿了布块去清洗伤口。一开始都算顺利，可后来在清洗伤口上一块凝结的渗液时，可能轻轻试了几次仍弄不下来，便用力了些，没想到竟稍微扯开了伤口。当血水一渗出来，她整个人慌了手脚，手也不自主抖了起来。
我立刻抽了棉花去吸血水，一边鼓励她:「没事的，我第一次作也是这样。耐心点、慢慢来，妳可以的。」
曹紫琳紧皱着眉，看了看我又看看那伤口，而后好似要继续动作，可快触到伤口时却又缩了手。试了几次，最后她叹口气，垂下了手，有丝不甘地道:「还是妳来吧!」
「咦?妳再试试吧!」曹紫琳没理会我的劝说，固执地将工具交还到我手里，而后起身快步离开房间。
我讶异地看着她的背影消失，房里的气氛也一下尴尬到极点。年熙瑞很是不好意思地向我道歉:「对不住，云笙!紫琳只是心情不好，妳别怪她。」
我轻轻摇头。「我不会的，你要不要去劝劝她?第一次作这个难免会出差错，何况这也不是多严重的错误，你让她别在意。」
年熙瑞露出为难的神色，风城在一旁劝道:「左教卫就去劝劝曹护法吧，这里有云笙、有我、还有几个小厮，你放心吧。」
年熙瑞点点头，随后便快步追了出去。
我叹了口气，而后坐下来继续伤口处理。「其实我第一次作的时候比她还失败呢!早知道不要这么突然让曹护法来作了，本来想让她早点练习，结果现在反而害她丧失信心，好像还惹她生气了。」
「她生气的对象，只怕不是妳…」一旁的风城有些喃喃地道。
「什么?」我不明所以地抬头望他一眼。
风城咧嘴一笑。「没事儿，曹护法会没事的。」
我点点头，没多深究，继续完成手下的动作。
当我处理好最后一个伤口，我的肚子很应景地叫了起来。待另一批小厮过来接班后，我和风城前往饭厅去吃早餐。
「其实曹护法平日不是这样的。」走在我一旁的风城突然说。
「嗯?」我有些心不在焉，脑里净想着所有能帮叶无痕脱离昏迷状态的方法。
「曹护法性子也是出了名的冷，所以咱们常取笑这昌州分部只有两个季节，无痕出任务时是秋天，无痕在的话就是冬天了。」
我不可置否，毕竟我从来不曾觉得叶无痕是个性冷的人。
风城继续道:「曹护法和无痕都是元禧国前左护法带回来的孤儿，打小一起长大，她对无痕的感情自是不一般。虽然曹护法性子冷，处理教务雷风厉行，可平时对人处事也算冷淡有礼，如这次一般失控，我也是第一次见。」
「嗯，我想是因为她喜欢无痕的关系吧。」
风城有些讶异地看我一眼。「妳看出来啦?」
「挺明显的啊，我还看出左教卫喜欢曹护法呢。」我说出自己的观察。
「呵呵，看来妳只有对自己的事情迟钝。」我斜睨了风城一眼，他笑了笑又继续说:「也不知何时开始，曹护法对无痕的态度开始有了不同，可在我看来无痕对曹护法没有公事接触以外的想法，甚至连朋友都不算。曹护法毕竟是女子，许是知道无痕对她无意，也就没去表达心意。我原以为曹护法放弃了，如今一见，只怕她是将情意深埋心中，若不是这次无痕重伤让她慌了，也许一辈子也不会表露吧。」
我也暗恋过，知道暗恋是多么心酸的事，而暗恋上一个甚至没将自己当朋友的人，那该会是怎样的痛苦呢?
「这样看来，她对左教卫也无意吧。」
「怕是如此吧。其实曹护法原本对左教卫还更加冷淡，可近几年已进展许多，万没想到这次无痕重伤，又让曹护法恢复原本的态度。这回曹护法不眠不休守了无痕几夜，左教卫就守了曹护法几夜，唉，左教卫心里也不好过吧。」
她爱的人不爱她，爱她的人她不爱，感情这种事似乎向来难如人意。
「不过，虽然我可以理解她的痛苦，却不喜欢她把我当作假想敌，一见到我就横眉竖目的，我又没欠她!」
「假想敌…?」风城好似很无奈地摇头笑着。「就说妳还是很迟钝啊!」
我不明所以地瞪他一眼，他不知道是没看到还是避重就轻，仅继续道:「其实她最怨恨的，是她自己。喜欢的人重伤不醒，自己却无能为力，只能把他交到另一个人手里。今天若换作是我，恐怕早不知是怎样天雷地动了。」最后他将眼神停留在我身上。
我突然想起外婆车祸重伤弥留之际，我们发现一向温文的外公在病房外像疯了一样地拿手捶墙，老爸这么一个大汉子去架住外公，都还被顶了开。当时我年纪小不懂，只是跟云筝抱在一起哭，我原以为外公当时只是太哀伤才情绪失控，现下我才记起了外公眼中浓浓的愤恨。
「除了曹护法的态度，妳对她…还有什么想法吗?」风城见我一脸疑问地看着他，接着有些急切地解释:「没什么，就是想问问妳对曹护法还有什么看法，我们也好去劝她。」
我思考了半晌。「好像除了态度问题就没有了，我对她这个人本身其实说不上讨厌或喜欢，也才刚认识嘛。」
「是吗?」风城唇角勾起了几不可见的笑。「总之曹护法那，我和左教卫会去说的，定不再让云笙妳受委屈。」
我点点头，随风城跨入饭厅，却正好碰见曹紫琳听到风城的话后，扫过来的森冷目光，我空空的胃顿时抽了一下。
可恶，这顿饭恐怕不好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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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说今天是我生日，我可以自动放假一天吗…?(扭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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