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时候我就在想，如果大哥没有回来，还会不会发生这样的事情。也许虎子叔还会忙着种庄稼，二虎叔忙着给他扛麻袋。
世上没有那么多如果，已经发生的，就无法改变。
大哥在众多村民的注视中转身离开，朝着村口的方向走去。我略一犹豫，还是选择跟了上去，因为心里太多的问题想要问了。
走在路上，我偷偷打量着大哥，但除了脸上的肤色稍白，他并没有什么改变，甚至没有想象中的伤痕。
可能我偷瞥的次数太多，大哥一边走一边说：“想问什么就问吧，磨磨唧唧的。”
这话实在让人觉得尴尬，我想了想，问出了最重要的一个问题：“六爷是不是你杀的？”
“不是。”大哥回答说。
这个答案太简短了，以我的角度而言，他应该为自己辩解一番，为什么不是他杀了六爷。可大哥没有辩解的意思，像是只要说出事实，总会有人相信一样。
我不知道该不该相信大哥，毕竟他是所有人中，最有嫌疑的那个。
好在我想问的问题太多了，很快就把这件事放在一边，转而问起另一件事：“河神到底是什么？”
大哥的脚步微微一顿，很显然，对他来说，河神是比六爷的死更重要的事情。
沉默几秒后，大哥回答说：“河神就是河神，没有是什么。”
这个答案，让人难以理解，河神只是一种称呼，但它本体是什么呢？扶在棺材上的那只黑色爪子，证明了河神是人型，霍清照甚至认为它是成精的僵尸。
僵尸我在电视上看到过，但大多尖牙利齿，有着长长的指甲，到处蹦跶，从未听说过长着黑毛的。何况大哥很明确的表示，河神不是僵尸。
从这点来看，大哥一定见过河神的本体，毕竟双方曾在十里涧中恶斗了一场。其中的细节，没人知道，可以想象的是，一定很激烈。尤其六爷的活人祭拜，似乎让河神变得更加凶猛，前些天我一度以为大哥已经死了。
就在我思考着第三个问题应该问什么的时候，大哥忽然停下来，他看着我，脸上的表情很严肃，说：“秋生，带着妈和杨叔离开靠山坪村吧。我可以给你们很多钱，足够在城市里生活的很好。”
我愕然的看他，不明白大哥为什么突然提起这个。但如果离开靠山坪村，也是不错的选择，最起码不用再整天提心吊胆了。
“可以啊，不过你去城市也要拖着那口棺材吗？”我问。
“我不走，还有很多事情没有查清楚。”大哥摇头说。
我愣了愣，这才明白，他是让我们一家三口离开，自己则留在这里。我立刻表示反对：“你不走，我也不走！”
“你不懂！”大哥眼里有些欣慰，又有些焦躁：“靠山坪村的事情，复杂程度超出了我的想象。原本我以为凭借自己的力量可以查清楚当年的一切，但是现在，我已经无法确定了。所以，我不知道还能不能保护你们，如果你们不离开，可能会遇到更多的危险！”
从大哥回来的第一天，我就没见过他这样，显得很不自信。也许与河神的争斗中，大哥有了更多发现，这些线索，让他明白浑水不是那么好趟的。
甚至他可能做好了在这里死掉的准备，只是不想让我们也被牵连。
我低着头，说：“你可以让妈和爸离开，但我不会走。如果我们三个都走了，这里就剩你一个人了。”
大哥看着我，久久不作声。过了半晌，他才叹出一口气，说：“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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