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姑娘,一上手便是杀招,当真好狠!
裴远见了由不得面色惊白,饶是殷孝本人也忍不住皱眉。眼看那弯刀电掣而来,殷孝眸光一灼,扬手,竟一把将驰来银光抓在掌中,但见光华一滞,霎时,鲜血滚落。
见殷孝非但不闪避格挡,反而迎刃而上,张圈大奇之下不禁一怔,忽然却身子一晃,猛地,整个人已被拽近前去,尚由不得她细思,颈项已是一寒,原本胁迫于人的弯刀,如今却比在自己咽喉。
“我说话,没有说两遍的习惯。”殷孝冷哼。
张圈本想强挣,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转个弯儿笑道:“大哥,你要我出粮,好歹也要先放开我才是。”她话如此说,手上已在殷孝刀尖游移瞬息暴起一掌,掌风所向正是殷孝心腹命脉,如若劈中,立时便要人性命,狠辣可见一斑。
但殷孝只是冷嗤,眼疾手快,不待此一掌使老,已先擒了她胳臂,反拧一捋,只听一声骨节脆响,便将她关节卸开了,毫不手软。
关节脱臼,张圈痛得哀叫,一条胳膊半点劲力也无,又急又恼,险些掉下泪来。
她这边呼喊,那边村中人影再按捺不住,呼啦啦全围了上来,好似从土里钻出一般,虽说都穿着普通村民服饰,但神情举止间的默契却分明是训练有素久经沙场。裴远从旁观之,正又惊诧又好笑,猛然瞧见这群人,也由不得眸光一敛。他自然认得,这群人里,还有张百沙的长徒祝彦武。原来,果真是游侠插手。只是盐道上,又怎么忽然来管赈粮?裴远正思虑不定,猛然却听那边有人声道:“这位英雄,我阿师妹不知深浅,多有冲撞,在下替她陪个不是。但阁下堂堂男儿汉又何必为难一个女子?”说话的,正是祝彦武。
殷孝闻声冷道:“殷某从不为难女子,实在是没见过这等出手歹毒的婆娘,一时眼拙。”那神情分明嗤笑:这会儿倒知道说是女子了?显是半点放人之意也没有。
他此言甫一出,张圈已气得面颊涨红,青盐帮众人顿时成僵。
裴远见状,忙上前缓和:“祝兄,我二人今日前来并不以官身,也不为别的,实在是不明白,以诸位侠义,为何却要虏劫灾粮?故而诚意相询,以求解惑。”
那祝彦武盯看裴远片刻,叹道:“裴使君与我们也不是头一回打交道了,我们的为人使君难道不知?我们又怎会与灾民们抢粮。但这赈灾的粮食究竟都是些什么货色,使君便从未察知么。”
“粮刚到益州便被你们劫走,哪里来得及查验?”殷孝冷哼。
裴远忙道:“既然如此,还请祝兄带裴远前去一看,若真是裴远失职,必定给大家一个交代。”他如是说着,便要进村。
“子恒!”殷孝厉声将他喝住。
裴远微怔,步子一顿。
那祝彦武见此情形,又见自家师妹还为人挟制,只得道:“不敢劳使君尊驾,在下命人扛一石粮来请使君验查便是。”话音方落,已见个细瘦汉子从人后走出,竟单手拎一石粮来,步履轻盈,毫不吃力。
祝彦武一刀将粮袋戳出个窟窿。那张圈还被殷孝拧着,嘴上却半分不软,愤愤呼道:“裴使君可要瞧仔细了,这便是神都来的好赈粮!”
手起刀落,那米粮便涌了出来,带起灰雾。
瞬间,裴远面色已是青白。
赈粮不纯。非但不纯,怕是几乎没什么能入口的,刨除沙石,一多半竟是已然霉变的陈年旧米。
神都来的赈粮怎会是这种东西?这样的粮食,怎能给这些等粮救命的百姓们吃下肚去?若这些不是赈粮,那真正的赈粮却又在何处?
裴远轻捏着掌心“粮食”,拧眉不舒,眸光却是大寒。
“喂!这位大哥,现在你也瞧见了,还不放开我?”张圈气急败坏地挣扎。
殷孝看看裴远与那一石劣粮,再瞥一眼张圈,放手却是冷哼:“你们就这么将赈粮抢来,愈发说不清了。”
张圈得脱,吊着脱臼手臂,正痛得龇牙咧嘴,冷不防听见这句,气得柳眉倒立,嘶声怒道:“你什么意思?难道我们在这赈粮里参杂蒙人了?又没什么好处得!”
“不是这个说法。”裴远站起身来,颇无奈长叹。张圈心思直白,但他却知道,殷孝真可谓是一语中第。无论是谁在赈粮中参杂作假,如今赈粮被劫,那人都大可以甩手不认了。“我即刻回州府去查,神都来的赈粮,不止这二千石。”他边说,边牵马要走。
“如今已是打草惊蛇了。”殷孝拦住他,道:“往最好处想,他们也早做好了手脚,你即便去查也查不出什么来。要往最坏了想,你现在回去,岂不是自投罗网。”
裴远一拽缰绳,神色瞬间复杂。他静默半晌,低声道:“我得回去。”
闻言,殷孝眸光微动,便即摆手道:“你去罢。别的交给我。”
裴远微笑,于马背上向殷孝拱手一揖,再不多言,策马扬鞭而去。
上元佳节隆至,皇帝于玄武门大宴群臣,各式宫灯结彩,将诺大帝阙辉映灿烂,远望之,如有祥云流光,金碧辉煌。
御侧东宫席案前,吴王世子李飏正与太子李晗摆局对弈,墨鸾随立在世子身旁,看着那孩子开心笑颜,亦不禁微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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