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 朱灿的慌乱
太极殿，后殿。
正当玄武门上几方人马血流成河之际，这里却才是今日关系大局成败的地方。李元吉逃出殿外后已被尉迟恭枭首复仇，而就在片刻前，身受重伤的李建成却从这里狼狈逃窜，想要最后谋求一丝生机。
嗒！嗒！嗒！
大殿内回响起一阵阵仓促的脚步声、呼吸声，还有零星的叫喊声，绕过前殿，李建成一手捂着肩膀上的伤势，一边像一只无头苍蝇一般逃窜着。直到此刻，这位当朝太子依旧没有弟弟李元吉的阴险狡诈，更没有李世民的聪明机变，他刚才受伤之际只想迅速从李世民的视线中逃离，因而竟没有想到一旦自己逃入四处无人的太极后殿，便更加没有生路了。
收起自己的长弓之后，李世民和朱灿在后方一路追赶着，对于太极殿，身为皇子的李世民自然十分熟悉，更何况再加上李建成那毫不掩饰的脚步声和血迹，他们追踪不到对方才是怪事。
此时的李世民目光坚毅和决绝，他仿佛忘记了自己和李建成之间的血肉亲情，而是像从前那般冷酷对待自己的敌人。
一旁的朱灿也略松了一口气，出乎意料，这个李建成比自己所想象的还要好对付，失去李元吉这个帮手，此人根本完全不足以和李世民抗衡。回想起前世记忆，今日发生的一切似乎还是一些历史细节有所出入，不过还好，只要最终结果不会改变就好了。想到此处，朱灿心中越加笃定起来。
“父皇……父皇你在哪里……快来救我，快来救救孩儿！”
太极殿后殿乃是李渊日常处理朝政后专供休息的地方，其中多有一些回折走廊和偏殿房间，可算得上是别有洞天。
此时，李建成嘴里含糊念着救命，其脑海意识却已经变得有些不清晰了。他一步步跌跌撞撞逃亡，既没有什么明确目标，也没有任何应变之策，直到片刻后，李建成才猛地脸色一变，原来他见到自己眼前终于是没有路了。
太极殿虽大，但终归也是有尽头的，此时出现在李建成面前的就是一扇扇高大的门窗，这些门窗将四面遮掩得严严实实，就连外界的一丝晨辉都难以渗透进来。这下，李建成彻底慌了，他想要像李元吉那般破窗而出，可是自己既无其勇，受伤之后更加精疲力竭，便更加不可能了。
“不！不可能！本宫不相信！本宫不相信！”
一道声嘶力竭的叫喊声传出，脸色苍白的李建成急忙想要折返回去寻找生路。然而就在此时，李世民和朱灿的身影已经相继出现在了他的面前。
“大哥，你还想要逃吗？”
错身将李建成的回头路一挡，李世民的脸上泛起一丝冷笑。一如从前那般，他终于将自己的敌人逼到有死无生的绝境，一路赶来，他的内心中不是没有过犹豫和心软，可是很快取而代之的便是冰冷和杀意。
凝眉仔细一看，眼前之人在自己面前仓惶如丧家之犬，实在不堪为大唐王朝的继承人，李世民心中冷笑一声，这就将身后长弓取下，弯弓搭箭对准了对方。
“不！不要！！！”
一声尖叫，生死关头，李建成终于是脸色大变。‘扑通’一声，李建成在距离李世民两丈遥远的地方径直跪了下来，此时他既知生死在一线之间，便再也顾不得所谓尊严了：
“世民不要！不要啊！我是你大哥！你怎可杀我！”
李建成满脸血泪，像一个一心求生的蠕虫般在地上蠕动着：
见到李建成这般模样，李世民心中难免一软，但更多的却是心寒和鄙夷。想当年，李氏一家在太原起兵时，他们兄弟二人分领左右两路军，成为李渊的左膀右臂，那时的李建成虽然就没有什么才能显露，可是至少当时血气方刚，在李渊有意退缩时还曾和自己一同力劝。
当年的李建成说不上天纵英才，但总归也算得上是有胆有识，是一个可用之人。可是现在呢，看看眼前这位当朝太子，近十年的养尊处优早已让他变得贪生怕死，而多年来沉浸于对亲生弟弟的谋害保护也让他变得阴暗而卑微。李世民是何等样人，他的眼中根本容不下李建成这种人物，他敢保证，只要自己今日一旦手软，日后将面对的便会是无穷无尽的麻烦。
“大哥？你看看你现在的样子，可有资格说是我李世民的大哥！又可有资格继承我大唐王朝的江山基业！”
一声怒吼，李世民对眼前的李建成恨铁不成钢，不由得怒骂起来：
“李建成，我刚才便已说过，早在你和元吉密谋在昆明池害我之际，你便不再是我的大哥，现在我对你只有厌恶，还有便是为我的部下这么多年来所受的屈辱讨回一个公道！”
“不，世民！不要！”
李建成脸色大变道：“我求你放我一条生路，你若杀了我，父皇他定然饶不得你。今日只要你大发慈悲，我即刻便上书父皇，让他将太子之位传与你，从今以后你就是朝廷的太子，我不和你争，我去做一位王爷，东去洛阳，此生不复来长安，如何？”
李建成的话让李世民回想起一段往事，曾几何时，远避洛阳也曾是他心中的一个念头，为此他几乎真的放弃在长安争储，可是就因为当时的李建成一心阻拦，就连这个退而求其次的目标他都没有达成。现在回想起来，若自己当时真的去了洛阳，只怕最终结果也不过是造反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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