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针一针下，月神缝合好姜凌胸膛的伤口，起身擦拭干净脸上的泪痕，转身说道：“千雪你进来，我有事问你。”
千雪走进大殿，等待月神询问，此时的千雪还带着面纱，自始至终，没有摘下。
“为何他们要得到姜凌的心？”
千雪顿了顿，喉咙一阵哽咽：“因为魔心能打开传界树。这样妖族才能进入人界。”
“那个魔域又是怎么回事？”
“魔域只是将里面的人带回一个固定的时间，而他们选择的时间就是那次紫月当空。”
“好。”月神再次回到姜凌身边，双手叠实放在姜凌的胸膛上，眼中的泪滴再次留下来，滴在手上绽开了花。月神回头看着千雪，迟迟不语，闭上眼睛，眼泪倾巢而出：“如果我死了……照顾好姜凌。”
千雪闻之一愣，瞬间就想到了月神要以命相搏。千雪默默摘下面纱，一张布满伤痕的脸呈现在月神面前。月神看到这一刻，心中惊得站起来，千雪触目惊心的痛就这样摆在月神面前。
千雪在摘掉面纱的这一刻，心里的信念瞬间崩塌，眼泪止不住的流下来，千雪已经涕不成声：“我没资格照顾她，现在千雪已经没有勇气再回到将军身边。你救活他！一定要救活他……我会离开的……”
月神转身不再看千雪，双手默默合实，顷刻间就见月神的仙力开始慢慢流向姜凌的胸膛。
正说话间，殿外天兵已经赶到，瞬间闯进殿内。
“月神，你竟敢私自下凡，还带回妖孽窝藏宫中，还不快快伏法就擒。”天兵大喝，马上就要动手拿下月神。
千雪见天兵来得如此之快，不由惊愕，连忙挡在天兵和月神之间。千雪和天兵对峙起来，眼看天兵要在紧要关头动手，千雪连忙对对面的头领喊道：“你仔细看着，床榻上的可是凌襄将军，平日里将军对你们不薄，难道你们都是忘恩负义之辈！”
头领抬眼一看，眼神中一闪，有些犹豫不决。思索片刻，对千雪回道：“将军已在百年前被贬下凡间，岂会在这里，你这妖孽休要胡说。”
千雪心里一急，回手凌空拉过寒决：“睁大你的眼睛看着，这是神剑寒决，难道也是我骗你不成？”
天兵看到寒决，心里信了八分，纷纷相互观望，谁都不愿动手。
再看身后的月神，看着飞进千雪手中的寒决，眼神中飘出一丝难有的落寞，瞬间被泪水淹没。
月神的脸上不断渗出汗来，一头乌黑靓丽的长发渐渐变白，最后已经完全变为白色。随着姜凌胸膛上最后一点伤口的愈合，月神轰然倒在地上，再没有力气站起来。
千雪再不管天兵如何，连忙冲过去扶起月神。
“我已经耗尽仙力，现在已是一介凡人。我找回了他的魂魄，你快带他走！去蜀山找他师父……”月神还没说完，就已经晕倒在床榻上。
千雪扶起姜凌正欲离开，这些天兵围在殿口，没有进攻也没有退让的意思。千雪回手拿起寒决，想要冲出去。对面天兵的头领有些于心不忍，一挥手让天兵让开：“你们都走吧。趁着天帝还不知晓。将军往昔对我不薄，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些。”
千雪感激的看了头领一眼，扶着两人走出大殿。
夜还未散，却仿佛过去了一生。千雪再也没有力气拖着两人行走，三人找到一个破庙住下。破落的庙墙挡不住夜风的吹鼓，时不时吹过的穿堂风让本就不旺的篝火将息将灭。昏暗闪烁下，千雪看着月神的一头白发迟迟不语，片刻从怀中拿出一封信递给月神，自顾自的说：“把这封信交给蜀山掌门，里面有他想知道的一切。”
月神拿起信，盯着信封，质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凌襄的心可以打开传界树的？”
千雪抬头看着被房顶破洞分断的一片星空，哑然一笑：“因为我本是妖。当年如果不是将军救我，恐怕我已不在人世。”千雪没有低头看向月神，也猜得出她的表情，“明早我就离开，此地离蜀山不远，你一人带他去蜀山吧。”
月神没有回答，这并不代表没有反对，也没有赞同。月神欠欠身，目光盯着躺在地上姜凌，喃喃自语：“知道我以前我为什么讨厌你吗？因为凌襄下凡前宁愿选择相信你，也不相信我。”
“将军是不想给你带来麻烦，那件事有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他怕你也被贬下凡，忘了他。”
月神伸手抚摸着姜凌的脸，呢喃不止：“你怎么这么傻？过了几百年都不来见我……”
天蒙蒙亮，月神睁开模糊的双眼，下意识看向姜凌，姜凌还躺在原来的地方，身上盖着一件白色的轻纱。月神似乎意识到什么，赶忙扭头看向对面，千雪已经离开，没有告诉任何人。月神站起身，看着外面还有些许模糊的山林，喃喃自语：“如果不是我，或许你在凌襄身边会很快乐吧。”
山路上，月神背着姜凌吃力的挪动，原本洁白的鞋子弄得满是泥泞。姜凌还是没有醒来，只不过是有魂魄的尸体。
蜀山很遥远，相认很渺茫。
当年陌上佳人语，羞弄青梅话相守。
众览人情千百世，只恨相见无逢期。
往昔梦，惊起洛阳鸿，醉一世，使知妄盛生。
蜀山高台三千尺，一绝层云逸九州。
伏观人世炊红白，不知白马过发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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