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缕高高在上的气息出现的快，消失的更快。
“瞬”都不足以形容它出现跟消失的速度。
以周飞的实力，自然是注意不到的。
可是，夫子看到了。
不仅看到了，还看的特别的清楚。
夫子下意识的搓了搓自己右手的食指跟拇指。
凌昭颜露出了一抹怯怯的神情。
这个神情被周飞注意到了。
“你咋啦？”周飞问。
然后扭头看了一眼夫子。
“你们咋啦？”
夫子看着凌昭颜，没有说话。
凌昭颜被看的有些心里发虚，她不知道自己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让夫子如此关注自己。
于是她低下头，盯着自己的脚尖，不敢与夫子对视。
周飞越觉得事儿有些不太大劲，夫子从来不做莫名其妙的事儿，他的任何行为都带着很强的目的性的，在这方面夫子是完全可以跟一位传奇作家相比。
那位作家写出来的随便一句话都能让人分析出七八种截然不同含义。
最经典的莫过于我家院子里有俩棵树，一棵是枣树，另外一棵也是枣树。
按照一般人的理解，这就是在水字数。
可是放在语文老师那里，这句话能直接写八百字的小作文出来。
同理，夫子的一言一行，也会被赋予各种截然不同的意思。
当然与故意卖弄不同，夫子的言行是真的自带复杂意思。
就像现在，夫子盯着凌昭颜看，手指还在无意义的捻着，这要是放在后世那就是个妥妥的老流氓，可是在这里，那绝对大有深意。
周飞试探的问道：“老师，昭颜她怎么了？”
夫子吸了口气，并没有回答周飞的问题，而是问道：“昭颜，把你的袖子卷起来。”
凌昭颜低头照着做。
先卷的是右手的袖子。
白璧无瑕。
之后是左手的袖子。
肌肤依旧白皙滑嫩，但是在手腕上约莫三寸的位置，有一个红点。
红点大概有二分之一枚棋子那么大。
凌昭颜发出了惊讶的低呼，因为以前她的手臂上是没有红点的。
夫子说：“你也不知道这个红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吗？”
凌昭颜点了点头。
周飞显得有些焦虑，“老师，这是怎么回事啊，这个红点难道是某种封印？是魔王确认昭颜身份的象征？咱能把它抹掉嘛。”
夫子说：“不要随便脑补好不好，本来不算什么大事儿，到你嘴里怎么就跟世界末日一样了？”
周飞说：“因为老师你啊，若是旁人指出昭颜的变化，我一点都不紧张，但这个变化是老师你指出来的，那意思就完全不同了啊。”
夫子恼怒的说道：“我不是钟灵禅寺的那群秃驴，做不到言出法随！何况就算是那群和尚，也做不到真正意义上的言出法随。”
周飞不知道夫子为什么忽然就生气了，心里那种不安的感觉越发的强烈。
昭颜表面上是好了，但实际的情况可能更加糟糕，否则夫子不会这样。
此刻的周飞很痛恨自己，除了干着急之外什么忙都帮不上。
他完全看不出来昭颜究竟什么地方不对劲。
凌昭颜依旧是一副怯怯的模样，很明显是被夫子的状态吓到了。
但若是仔细看又会发现，她的眼神中并无太多的怯意，表现出来的胆怯更像是一种伪装。
夫子终于把视线从凌昭颜的身体上移开。
然后抬头看着天空。
一边看还一边喝酒。
凌昭颜挪到周飞身侧，小声的问道：“夫子不高兴了么？是因为我。”
周飞安抚道：“不要乱想，老师的性格就是如此，多接触几次你就明白了。”
凌昭颜哦了一声，再度看向夫子的眼神中，透出一抹好奇与玩味。
在好奇与玩味的深处，还有一丢丢的审视。
这种审视的目光往往会出现在那些手掌大权的人身上。
……
抬头看着天空的夫子，瞳孔中倒映出了天空的模样。
不过很快夫子的瞳孔中就不仅仅只有天空，还有战争。
各路人马轮番登场，各种奇珍异兽轮番出现，厮杀的声音几乎要从夫子的瞳孔中逸散出来。
战争进行到最为焦灼的时候，画面一转，变成了世间的变幻。
日升月落，星亮星灭。
天地洪荒，宇宙洪荒。
在夫子的双眸中，世界走过了一个轮回。
最终湮灭在了一场史无前例的大爆炸中。
只不过这些画面无人可以看到，就算凑到夫子面前死盯着他的双瞳也是看不到的。
一切的一切，其实都发生在夫子的意识中。
等到爆炸结束，夫子缓缓的呼了口气。
四周忽然刮起了飓风。
天空中出现了乌云。
周飞都已经习惯了草原气候的变化，所以完全没有意识到天气的变化是因为夫子，他按照以往的习惯将凌昭颜抱在怀中。
凌昭颜的潜意识其实已经有些抗拒，不过她的身体记忆却让她很顺从的依偎在了周飞的怀中。
这点小变化再度瞒过了周飞。
又或许是因为周飞太过放松，毕竟在他看来一切都过去了，接下来的日子就是各种撒糖卖狗粮，所以警惕性也随之下降到了一个让他都没想到的地步。
飓风很快就席卷到了周飞他们的休息的区域。
夫子低头，眉头微皱：“散了吧。”
于是一切恢复正常。
周飞相当惊讶：“老师你还有这功能啊？”
“我发现你小子越来越欠揍了。”夫子说：“什么叫这功能？合着老子在你眼里已经不是人了？”
周飞点了点头：“你在我心里就是神。”
夫子愣了一下，片刻之后嘴角微微的上扬。
“我记得以前你跟我提过一个词儿，叫啥来着？”
“我跟你提过的词儿多了。”
“就是夸人的那种词儿。”
“彩虹屁？”
“对对对，就是这样。”
夫子感慨的说道：“又是你们那个世界发明的词汇吧，真有意思。”
周飞嘿嘿笑了笑。
紧跟着，夫子的目光又一次落在了凌昭颜的身上。
他说了一句有些莫名的话：“好好看看这个世界吧，它其实很美。”
凌昭颜满脸愕然。
周飞也是一头雾水。
但夫子明显没有要解释的意思，他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慵懒的说道：“肚子有点饿，我带你们去吃好吃的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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