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姜越泽脾气有这么怪，我看他挺好的一个人啊，顶多冷漠了些。”虽然看得出来姜越泽有腹黑的潜质，但这么黑的还是少见。
周天煜掰着云瑶的头，让她对视着自己，语气不善的道：“你是我的娘子，只能想我一个人，姜越泽不是你该想的，明白不？”
云瑶白了他一眼，却听到外面有护院说话，好像外头有什么人请周天煜去见一面。周天煜用身子挡住了云瑶的身形，揭起帘子一角问了几句，一会回头说道：“有个朋友叫我去说话，可能要等会，你先回去，路上小心点。我很快就回来了。”
“行了，你去吧。早点回来。”云瑶听他没有细说，看他的脸色就知道有正事，摆正神色应道。
周天煜握了握她的手，迅速跳下了马车，云瑶独自回府。
给太妃请安回来后，在院子后门口遇到了一个人，二房里大着肚子进门的白姨娘。
她身上只有一件半新不旧的藕荷色绣花夹袄，一条同样半新不旧的湖绿裙子，只戴了两件银饰，身形微凸。气色不是很好，脸色偏白，比刚进府之时尤差，眉宇间带些憔悴。
云瑶暗想以她的心机手腕对付二夫人其实是不难的，但终究抵不过一个妻妾之别。
她一见云瑶，略带了一丝紧张，小心翼翼的行礼：“婢妾见过四少夫人。”
“这是怎么说得，你比我长了一辈，又怀着身孕，行什么礼啊。”她示意丫鬟扶她起来。
白姨娘有些诚惶诚恐的应道：“婢妾不敢，婢妾不过一个上不得台面的，上次之事还要多谢四少夫人了。”
她意指自己能进府一事，不过没有明说，显见是个聪明人，云瑶也装着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没有的事，你有了二叔的孩子，都是一家人，我照应一些也是为二叔二婶娘分忧。”
白姨娘连连点头，眼中含泪：“四少夫人真是个和善人，身边的姐姐们有什么忙不过来的，婢妾虽愚笨，也能搭把手，四少夫人尽管吩咐。”
云瑶脸上的笑意更深，这么个明白人二夫人不知道用真是可惜了，既然愿向自己投诚，自己岂会拒绝呢。看来，二房以后暂时不足为患了，有白姨娘这么个暗子，再有陈氏中立，凭二夫人是兴不起什么风浪来，她正好腾出手对付那些暗中的人。
她笑着问道：“姨娘从哪里来呢？”
“大夫说我身子骨弱，要多走动走动，今儿天气好，就到后头园子转了一圈，小丫头去寻了姐妹们玩，是以坐着等她们回来呢。听说少夫人回了娘家，楚夫人安好。”白姨娘原是坐在背风的回廊里，除了去天闲居一般不会看到她。
“都好。小丫头们不听话，你只管教训，不然则是禀明了二婶娘二叔，他们定会给你作主的。”云瑶浅笑吟吟，转瞬又皱了眉道：“清歌，把我那件新制的翠色披风拿来给白姨娘披上，着了风可不好。虽说如今天气和暖，有身子的人总是娇贵些。”
白姨娘慌忙摆手，连道不敢。清歌很快回天闲居取了一件簇新的披风过来，白姨娘见云瑶坚持，大着胆子上了身，一派感激的神色。云瑶又命去寻了她跟前的小丫头回来，好生送了她回去，在这边要出了事，大家都脱不了干系。
回了房，云瑶让去库房挑了些上号的燕窝和贡缎出来，分成四份，一份去严家送给周雅芸，另外三分五少夫人纪氏、婉姨娘、白姨娘各自一份。燕窝是给孕妇调理身子的，贡缎就当给小孩子做几件新衣裳穿吧。
这是明面上大家都有的，二夫人挑不出什么错来，只得耐着性子，让白姨娘领了回去，总不能叫人说她贪墨一个妾室的东西吧。当然，其中两匹颜色鲜艳的绸缎都叫她先收了去，只把几匹颜色灰暗的给了白姨娘。她却不知，二老爷见惯了她的红绿之色，感到气势凌人，看见白姨娘朴素清淡的样子反而觉得舒畅。
虽然不过小事一桩，不知怎么就传到了太妃耳朵里，只说白姨娘可怜，身子骨差还怀着二老爷的孩子，叫丫鬟送了些日用吃穿的小东西过去。太妃赏下的，二夫人更是不敢多说，狠狠地看白氏接了。
……
听雪院中，纪氏遣散了屋中所有人，只留下自幼的奶嬷嬷，看着桌上整整齐齐码放的燕窝和宫缎，低低呢喃着：“嬷嬷以为四嫂是什么意思？怎么好端端的给我们送东西来？”
韩嬷嬷细心翻看着东西，都是上好的，又对着燕窝闻了闻，终于说道：“小姐，只怕是四少夫人想要送给三姑奶奶的，咱们这边不过是顺水人情，买太妃娘娘一个欢喜而已。她既然明明白白送了过来，自然不敢动什么手脚，咱们不必太过紧张。而且，小姐若是不放心，咱们扔着不用就好。”
纪氏温柔地抚摸着自己的肚子，脸上泛出淡淡的粉红色，轻笑道：“还是嬷嬷率事周全，不比我，自从有了身子之后总是疑神疑鬼的，外边的东西一点不敢用。虽然我不服气，可不得不承认四嫂是个聪明人，必定不会做出如此愚蠢的事情来。嬷嬷以为，咱们要不要回份礼呢？”
“依老奴的意思，回礼是要的，但不是现在。如果这边才收了四少夫人之礼，咱们就紧赶着回礼，显得太过生分，回头太妃娘娘听说了也不高兴。不如往后再等机会，适当得还了她这份人情，小姐就不必觉得亏欠了。”韩嬷嬷凝神细想着，缓缓说道。
“是这样，祖母如今是把她宠上了天，我肚子里这个重孙都没她金贵，不是赏这个就是赐那个的，她说的话无有不应。哪日她开口要了王府，我看祖母都会毫不犹豫地一口应了。”纪氏想到这，就是满腹怨气，自己可是正正经经的嫡子媳妇，哪里不如她了？
韩嬷嬷抚摸着纪氏的头发，轻叹着：“小姐放宽心保养身子要紧，这些事不必理会。太妃娘娘原待四少爷就不同些，好不容易娶了个媳妇，自然看得眼珠子一般，她的心意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改变的。不过咱们不是还有王妃娘娘和王爷吗，王妃就不必说了，王爷对四少爷那是恨不得打杀了，绝不会让他承继了王府的，只要一直拖下去，最终得力的还是咱们五少爷。”
韩嬷嬷当年是纪氏之母身边最得力的，又是纪氏的奶娘，许多事不便跟自家夫君说的，纪氏都和韩嬷嬷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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