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会儿的功夫，楚家的人就只剩下楚夫人和楚月辰了，云瑶挽着母亲的胳膊跟太妃请示道：“也不用专门收拾院子出来，就让母亲和我一起住吧，许久不见母亲还真有点想念了。”
周天煜心知肚明她们母女肯定是有话要说，马上附和道：“这主意好，让娘子伺候母亲歇着，我就跟大哥在书房好好说说话。”
“那就委屈楚夫人了。”太妃自然不会强求。
楚夫人微笑谢道：“什么委屈不委屈的，都是太妃宽容才容得我们云瑶坏了规矩。”
……
王爷王妃回了房，王妃的心思仍然沉浸在今日一事中，觉得是自己太过大意了，本来该好好安排一番后再上演这一幕的，不该这么心急。如今反倒折了一个二夫人进去，自己却一点儿好处都没捞着。
看来她是低估了楚家众人，他们比自己想象的难缠多了。不过，这个疑问只是被压了下去，只要他日找到有力的证据，依然还是有希望扳倒老四媳妇的。此事，要不要去商议一下，多年前的旧事了，只凭自己的力量怕是难以查访。
王爷从净房出来，解着外衣的扣子，故意踱到王妃侧面，试图引起她的注意，而王妃浑然不觉，支着下巴对着烛火发呆。
王爷重重咳了一声，才惊醒了王妃，她快步上前伺候王爷脱衣，还嗔道：“王爷也不叫妾身服侍，怎么自己动起手来？”
“我看你在发呆，就没有叫你，想什么呢，这么入神？”王爷随口问着，却暗暗观察王妃的神色。
王妃手指抖了一抖，眼神一暗，强笑道：“没什么，就是有些惊讶二弟妹今日的不对劲儿，会不会是身子真的不好？”
“也有可能，不过不管如何，她今天都闹得太过分了，还得罪了楚家，母妃是不会轻易揭过此事的。明日进宫，车马都安排好了吧，府里的事交给谁？”
平时不注意，王爷也没发觉，这么一注意就发现王妃的确有些不大对，她的话似乎有为二夫人开脱的嫌疑，这不是一个当家主母应该说出来的话啊。
“都好了，五弟妹明日不进宫，家里的事让她先照应着吧，而且还有三弟妹呢。”王妃扶了王爷坐下，为他蓖头，又道：“没想到楚夫人是这么个温婉可亲的人，自从咱们两家结亲，我还是头一回见她呢，都说她身子不好不大出来走动，今日看着倒是不错呢。”
王爷从镜子里看着王妃浅淡的笑意，不经意地应道：“是啊，估计是这两年休养有了效果，何况子女得意，心情一好，身子就好了。”
王妃没有料到王爷会这么回答，愣了半刻，笑道：“这倒是，老四媳妇出嫁，她大哥考取了功名，楚家二小姐也有了着落，楚夫人是放下了大半的心事。楚夫人真是个大方宽厚的人，瞧他们家风姨娘就对她十分恭敬。”
王爷只做没听出她话里的深意：“这与魏氏对你尊敬是一样的理，没什么好奇怪的。”
王妃两次碰壁，才觉得有些不好，偷偷观察王爷面色，却没看出什么来，只得止住了这个话头，不敢再提起。可在床上却没有安眠，一直翻来覆去想着，琢磨着明儿进宫倒是好时候。
周天煜领着楚月辰在书房凑合了一晚，云瑶和楚夫人安顿在内室。母女两人在床上，云瑶虽然非常想问，可是始终不肯开口，怕伤了楚夫人的心；但若不问清楚，日后势必还会被人利用此事来打击自己，她需要知道内幕，才能调查出真相来。
这些年，为了以免楚夫人伤心，他们所有人都是绝口不提当年之事的，以至于云瑶只知道大概，不明白当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以至于老爷会怀疑自己母亲。
而楚夫人，也在经历着心里挣扎，这件她想忘怀却永远忘不了的事，是不是有必要告诉女儿呢，她才能早早做好防备，不会受人欺负。
望着女儿安静乖巧的样子，她的心再次酸楚胀闷，落下泪来，揽着云瑶在怀，低声啜泣道：“孩子，是娘不好，又连累了你。”
“娘，我是你女儿，不管别人怎么想，在我心里你都是我最好最美的娘亲。”云瑶依在她肩窝处，柔声说道。
楚夫人的眼泪再也止不住，扑簌簌滚落而下，喃喃道：“好，娘今儿把什么事都告诉你。”
云瑶惊讶地看着楚夫人，劝道：“娘，过去的事就让她过去吧，咱们都不想了。”
楚夫人含泪强笑着去摸她的面颊，说道：“你不用安慰着我，那些事是不会就此过去的。而且，我也不伤心了，你都这么大了，四少爷对你好，我还有什么放不下的。其实现在想起来，也没什么了不起的，又不是我做的，我还怕说嘛。”
云瑶欲要再说，却被楚夫人掩住了口，她似乎看到遥远的地方有遥远的纠葛，轻声细语述说着她曾经以为不堪回事的往事。
“我和你父亲是打小订下的姻缘，两家人也不避讳，是以我们很是熟悉，情分颇好。但我也感觉到，老太太并不喜欢我，我进门后，碍于你祖父明面上还罢了，暗中时常给我使绊子。
不过因为你祖父疼惜和你父亲的看顾，我起初进门还是很顺利地开始管家。那年，我不意流产，后来恰逢你外祖父舅舅出事，伤心之下身子渐渐弱了下来，连续几年不曾有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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