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禾一时间不知该怎么回应穆泽, 低头猛灌了几口热茶。
穆泽分寸把握得极好, 他说这番话只是为了表明自己的意图——虽然同意解除婚约, 但不会放弃追求苏禾——而不是为了逼迫苏禾给他一个回答。
于是穆泽只停顿了片刻, 给了苏禾一点时间理解他的意思, 便目光温和地看着她继续说道：“我记得乌伦位面的光明教廷里, 每届圣女的任期是三年？”
苏禾捧着茶杯点头：“嗯, 是三年。”
穆泽见她低着头鸡啄米似的可爱模样，忍不住道：“能抬头看看我吗？我还指着这张脸让你回心转意呢。”
苏禾抬头对上穆泽的目光，没想到他居然还有心情逗她。
穆泽朝苏禾微微笑了笑, 继续刚才的话题：“现在外面疯狗有些多，你出去避避也好。只是三年不算短，你想好了吗？”顿了顿又道, “如果你不想去, 不用为难，尽可以告诉我。我向你保证, 即使那边的神王亲自过来, 也强迫不了你去。”
苏禾连忙道：“我已经想好了, 我想去的。”
“这样。”穆泽点点头, 又道, “那如果你在那边呆得不舒服，或者觉得三年太长……不用顾忌太多, 随时可以告诉我。我派人接你回来。”
对她这么好……苏禾对穆泽的愧疚更盛，口中道着谢应下, 心里则想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再麻烦穆泽了。
这时, 穆泽的通讯器忽然响了一下。穆泽拿出通讯器低头看了眼讯息，接着遗憾地看向苏禾：“父皇有事召我。”
估计是她父母和那位皇帝谈好解除婚约的事了。正好事情也说完了，再留下去尴尬，于是苏禾告辞道：“那我先回去了？”
穆泽颔首：“我送你出去。”
苏禾想到飞行器里的苏恒，顿时有种不详的预感。但又实在不好拒绝穆泽这么平常的提议，于是她微微走在了穆泽前面，想尽可能快地坐进飞行器里，阻断苏恒与穆泽“交流”。
结果这次苏恒出乎意料的乖巧。从苏禾和穆泽道别到钻进飞行器里，苏恒那边只是轻飘飘地附和着她向穆泽道了声别，其余半句话都没有多说。
关上飞行器的门后，苏禾松了口气，向窗外的穆泽最后摇了摇手，接着便吩咐驾驶员起飞。
飞行器依言启动，开始缓缓上升。
苏恒凑过来抱住苏禾的手臂，偷偷地嗅了嗅她清淡的发香，撒娇地抱怨道：“都和他断绝关系了，姐姐干嘛还这么护着他。”
苏禾看他一眼：“那你为什么这么讨厌他？”每次两个人同处一地的时候火药味都能漫到天上去！
苏恒瘪了瘪嘴：“还不是因为他抢走了姐姐。”
“你啊。”苏禾无奈。
“不过现在好了，”苏恒眼睛亮晶晶地看着苏禾的侧脸，“现在姐姐又是我一个人的了！”
“可是我总要有……男朋友的啊。”苏禾微微侧过身，正面对上苏恒，“难道你见一个讨厌一个？”
听到苏禾这么说，苏恒只觉得心里最软的地方被刺戳了一下，抿了抿唇，最终还是忍不住委屈道：“那为什么……为什么我不能当姐姐的男朋友？”
这话一出，苏禾顿时瞪大眼看向苏恒，怀疑自己耳朵出了问题。被苏恒抱在怀里的手臂僵住，抽也不是不抽也不是。
看到苏禾这样，苏恒更委屈了，主动松开了苏禾的手臂：“你以为爸妈养大我是为了什么？”
“呃……为了有一个小孩？”那时候她不是失踪了吗，再养一个是人之常情啊。
苏恒眼睛紧紧盯着苏禾：“如果他们只是为了有一个孩子，为什么不自己再生一个？”
苏禾顺着苏恒的话一想，的确，她失踪的时候她父母还很年轻，怎么不再生一个？但这个说明不了什么吧，也许是心情上的原因？
苏恒接着道：“姐姐你还不知道吧？他们虽然精心养大了我，却从没带我去办过手续，让我真正成为他们的儿子。姐姐你说，他们这样是为了什么？”
居然是这样吗？！苏禾更惊讶了。不过这么一说，好像是有点……那什么的味道。
苏恒停顿了一会儿，见苏禾脸上的表情只有惊讶，半点没有他想看到的情绪，心中酸涩，但既然都已经说出了口，干脆就全部说完：“其实在你刚回来的时候，爸妈和我坦白地说过这件事。”
苏禾也看出苏恒表情不对，小心地问道：“他们和你说了什么？”
“他们说希望我们能结婚。”说到“结婚”这个词时，苏恒眼中闪过一丝甜蜜，随即又被失落取代，“当然，一切还是看你的意愿。”
苏禾微微皱眉：“那你的意愿呢？”
苏恒看向苏禾，认真道：“我当然是喜欢姐姐的。”
“说实话，在见到你之前，我对爸妈的想法是有些抗拒的。但是见到你之后……”苏恒停顿了下，因为告白而双颊染上浅红，“见到你之后我就愿意了。姐姐你身上好像有种奇怪的力场，第一次靠近你，我就喜欢上你了……”
这是……一见钟情？苏禾想不好要怎么回应苏恒，又怕乱说话更伤他的心，于是暂时沉默了。同时有些尴尬地看向前方驾驶员的位置，却发现不知何时前方座位和他们之间已经升起了严实的挡板。
呃……如果是驾驶员自己升起来的话，更尴尬了……
苏禾的沉默让苏恒也沉默了，但片刻之后又忍不住愤愤地开口道：“要不是那穆泽横插一杠，我……”然而说了一半又停下了，他自己也清楚这其实只是迁怒。苏禾不喜欢，没有穆泽也不会是他……
但是……但是他明明曾经离希望那么近。
苏恒咬了咬下唇，犹豫了一下，还是忍不住问了苏禾一个他想了好久也没想明白的问题：“一开始的时候，你明明是很喜欢我的，我还以为我们能成。可是为什么自那次之后，你就……”苏恒下唇咬得发白才从喉咙间逼出几个字，“你就不要我了？”
苏禾完全懵了。
那次？什么那次？什么叫她不要他了？难道她要过他吗？！
紧接着，苏禾骤然想起一件已经被她刻意遗忘掉的事情——不会是……她把苏恒扒掉裤子推进喷泉池那件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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