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人在面对问题的时候，认真的态度值得每一个年轻人学习，这是周松现在最深的感悟，已经有一个小时了，两位老人都没有说话，太阳已经开始缓缓的落下，房间里，百叶窗中透射出的阳光打在两位闭目的老人脸上。
周松沉默不语，茶杯上，淡淡的白雾正在升腾，钟表滴答滴答的声音一下下的敲在人的心扉上，终于，郑老率先睁开了眼睛，那么的深邃，似乎满含了知识。
似乎是高强度的用脑让老人有些疲惫，端起茶杯，稍稍抿了一口，郑老认真的看向周松：“小周，是家里遇上这样的事情了么？”
周松宽慰的笑了笑：“倒也不是，认识一个朋友，可能是这个病，所以想了解一下。”
看到周松的笑容，郑老心里没有了那么大的负担，若真是周松家里遇到这样的事情，郑老一时之间还真不知道要怎么说，这个时候，朱老沉思的眼睛也睁开了。
两位老人对视了一眼，都从彼此的眼中看到了答案。
“小周，颅内肿瘤其实就是脑癌，照你说的情况，若是晚期的话，不乐观。”朱老看着周松，也是端起了一杯茶，认真的说。
周松心理有准备，虽然那个女子让自己内心有些异样，但是毕竟非亲非故，周松倒也不是不能接受，只是心里有些惋惜。
开玩笑一般，周松来了句：“若是华佗再世也不行么？”周松知道，让老人说出不乐观这三个字，其实就是没有办法了。
听到周松这玩笑一般的语气，朱老和郑老的脸上除了震惊也有了更加深沉的思考。
若是华佗再世，可以吗？
其实周松和两位老人都知道这个时候提华佗再世的意义，不是说真的有像华佗一样医术高明的人，其实就是问，有没有一丝的希望，理论上，这个病就是不能治的么？
又是一阵沉默，两位老人再度陷入了沉思，对于他们来说，能够思考这样的问题看起来也是一件乐事，毕竟多年的从医经验使得他们在临床上造诣已臻化境，但是对于一些所谓不治之症的探索似乎更让他们感兴趣。
叮咚。
已经是下午六点了，这个时候，天色将晚，已经是冬了，黑夜越来越长，白昼越来越短。
“脑癌晚期其实也是分很多的症状，首先我们要考虑的就是癌细胞的转移和扩散，脑癌晚期只是一种程度，癌细胞的转移更加的重要，不排除脑癌晚期但是癌细胞尚且还在可控范围内，再者就算是癌细胞已经转移扩散，我们也不能直接下结论说已经放弃，依然有一定的希望，只是，治疗的难度不是在这里说就可以形容的，癌症中，最为担忧的就是扩散，就好比黄沙入海，水侵大地，你很难再找回，这是癌症治疗最艰难的地方。”郑老想好了措辞，一口气说了这么多。
周松真的有一种茅塞顿开的感觉，很多东西，经过郑老这么一形容，自己了解的更加形象，更加的全面了：“郑老的意思是，癌细胞有没有扩散是治疗癌症的决定因素么？”
郑老和朱老对视一眼，点点头：“可以这么说，但是决定因素并不是仅仅这一个，但是相对来说，若是癌细胞没有转移扩散，在临床上，比扩散转移的癌细胞治疗的效果更好。”
等到郑老说完，朱老补充了一句：“如果扩散，目前世界的医学水平来说，只能采取保守治疗，延长患者的寿命。而且，就算是没有扩散，但是已经到了中晚期，其实治愈的可能已经微乎其微了，就算是世界上最顶尖的专家，把握也不到一半。”
不知道为什么，周松心里有点压抑，站了起来，走到了窗口，朱老和郑老两个人看着周松的背影，总感觉，周松并不像他说的，只是朋友这么简单。
“若是二老，有把握么？”周松望着夕阳，突然说道，帝都的雾霾越来越严重了，何况现在还是冬季，更是一片灰蒙蒙，太阳只剩下一抹虚影，什么，都看不清了。
问出这句话，周松不是乱问的，郑老师帝都中医院的院长，朱老师医科大最权威的教授，两人在华夏中医领域都是当之无愧的佼佼者，这句话问在他们两人身上，分量十足。
朱老也站了起来，走到周松的身旁，拍了拍周松的肩头：“小周，不要想得太多，你要是认真问我，我只能说，我可以一试。”
郑老将茶一饮而尽：“其实，对于脑癌中晚期，中医是疗效最好的治疗办法，毕竟癌细胞已经不能靠手术来切除，中医的整体疗法是癌症中晚期最好的办法，这点全世界都是赞同的，但是若是说让我现在去治疗一个晚期的脑癌，我也只能说一试。”
听到两位老人这么说，周松心里有了谱，可以一试。
这是华夏医术最高明之二的两位老人的说法，可以一试，至少证明，没有理由放弃。
日头渐渐消失在眼中，房间开始变的有些昏暗，但是没有人开灯，周松拿出了自己的手机，翻出了几张照片。
照片上，是密密麻麻的字，这是周松拍的孤本上的照片，内容正是华佗对于颅内手术的心得，若是华佗当初有机会做了开颅手术，中医在临床手术这一块，会有怎样的进步呢？
“劳驾二位看一下了。”说着，周松将手机递给了朱老郑老二人。
朱老和郑老两人不明所以，这小周为何突然拿出手机照片给自己看？但是当两人把眼神放在手机上的时候。
没有了一点的声音，很难想象，在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的两位老人脸上能够看到这样的表情，他们微张着嘴，说不出话来，眼睛死死的盯着手机上密密麻麻的小字，仿佛两座石雕一样，石化在了那里。
“小周，这是什么....”郑老颤颤巍巍的说道。
“华佗札记，郑老。”
夜色彻底的笼罩了下来，帝都医科大内，一栋楼上，仅有的一扇光亮，两位老人和一位青年，促膝长谈。
整整一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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