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书马上就后悔了，脸热得可以摊鸡蛋。水怎么可以烧得那么快，热热的一盆，已经放在隔壁了。这边自己半推半就的让他脱了外衫和长裙——脏兮兮的全是道路上的尘土——剩下中衣中裤，好几天没换了，褶皱得不成样子。中衣前襟上还有一小团棕色的污渍，那是她前几天试图自己喝汤，手一抖，洒上去的。当时她赶紧掩了领子，不让杜浒瞧见，免得让他觉得自己太无能，连小孩子都不如。
杜浒却也没注意这些细节，手指拂到她腰身，感到棱棱的骨架，几乎没有肉，眼里不见冲动，只有黯然，轻轻叹口气，剥笋壳一般，小心翼翼地将她的中衣也褪下去。
什么东西从怀里掉出来，血红的一片。杜浒微微一惊，捡起来看。一本染血的书，已经看不出任何原来的字迹。
奉书急忙解释：“别动，那是我的战利品……”
从李恒身上得到的。杜浒也大致知道来龙去脉，郑重将书放在一旁。奉书还在说：“以后请你帮我，把它带到广东蛇母村，蝎子姐的墓，烧掉给她……”
托付后事的语气。杜浒轻轻掩住她的嘴，示意不用再说，自己照做就是。
低头看，窄窄的肩膀露出来，肩窝里一道细长伤痕，淡淡的，却看得清楚。他眼中又是一暗，略略扫了下她身上。他总觉得她不太会照顾自己，这几年在外面不知新添了多少伤疤。好在一眼看过去，大体的洁白鲜嫩，并没有像他所担忧的那样。
至于抹胸覆着的、最吸引人的那部分，反倒是最后才注意到。小姑娘长得挺快……他当初收她做徒弟，带她上路的时候，可万万料不到她会变成这个样子。话说回来，那时候，可曾想到会有今日？
还没看上两眼，奉书已经羞得不行了，轻轻哼了一声，扯过中衣挡在身前，声音像小苍蝇嗡嗡：“我……我自己来……”
等了一会儿，见他还直直盯着自己，又轻轻一跺脚，踩他，“你转过身去。”
杜浒反倒微笑起来，故意伸手拂过她脖颈下面，在小巧的锁骨上停了一停，引起一片粟粒，“我转身去，还怎么帮你？再耗着，水可要凉了。”
他已经看出来了，小丫头表面上害羞，其实心里头可喜欢让他摸摸碰碰。要是他顾念着她小、她生病，举止不敢越线，她就有意无意的去招惹他。要是他被她的模样吸引得魂不守舍，她就开心。要是他偶然福至心灵，说出一句微微轻薄的亲昵话儿，她心里面可欢喜得要飞了。
多想就这么逗她开心一辈子！
奉书果然被他惹得又害羞又喜欢，一嘟嘴，说：“你不转，那我转。”说完，果真是扭过去，背对着他，缩着，慢慢把抹胸解下来。一抹光洁的背，玲珑得仿佛一只手就能覆盖。他忍不住一只手覆上去，手心感到一阵阵颤抖。
他收心，干脆什么都不再看，把她拦腰抱起来，几下剥扯干净，水葱般的细身子，直接轻轻浸到盆里去。没了宽大衣物的遮挡，这一具纤瘦的身体显得格外单薄，蒸腾的热气把她的轮廓遮住了。他用湿手巾一寸寸细细的擦她，生怕重一点儿，把那梨花瓣一样的肌肤搓得坏了，又或是把她脆弱的骨头捏得折了。
把她的头发浸湿，打上皂角，一点点打出沫子，洗掉发梢的尘埃。他自己打理自己的时候都没这么认真过。手上落了两根断发，他就直心疼。反倒是奉书不管不顾的，让热热的水汽一蒸，已经舒服得睡着了，小脑袋耷拉在水盆边缘，怎么揉也不带动的。
杜浒有些担心，凑过去，只见乳酪般的胸脯微微的在起伏，这才放心了。可是当他要碰到那儿的时候，小丫头却蹭的一下子醒了，捂住，“我来，你不许动。”
杜浒哭笑不得，只好收手，在她脑门轻轻弹了一个爆栗。
奉书最后还是没好意思让他帮忙到底。虽然看都看得差不多了——他既然已经做了自己丈夫，就该对他毫无保留。况且，这也算是他该尽的义务。就算他觉得不好看，那也是板上钉钉，无可挽回，只能认命。
好容易觉得身子清爽了，便让他扶着抱了出来，就那么光着攀在他穿戴整齐的身上，皮肤红得像剥了壳的虾，淋淋漓漓一地的水。
杜浒不敢多做什么，飞快地吻了吻她，赶紧把她用布裹住，免得着凉。
被包起来的一瞬间，奉书忽然觉得自己成了一件包好的礼物，整整齐齐的送给他。过去她也曾被当做礼物，送给铁穆耳，送给脱欢，她心里可不乐意，想着我可不是物件儿，凭什么送给别人。施展浑身解数，非得把事情搅黄了不可。然而现在，她倒是心甘情愿地做他的礼物，做他的小女人，就算真的成了他的物件儿，也挺好。譬如做他腰间一柄剑，手边一壶酒，或是贴身的衣裤——要是这些物件儿有魂灵，会不会是下辈子的自己？
胡思乱想间，已经让他抱到床榻上，一件件的套衣裳。都是刚买来的干净成衣，滑溜的丝绸，精致的绣花，还带着折痕和衣柜里的木香气。
她任他摆布。杜浒哪里给女孩子穿过衣裳，还是这么繁琐的。好容易弄清楚里里外外，一层层的摆弄好。外套的腰带被他系得有些紧，一下子勒得她喘不过气，小脸立刻白了，眼皮直颤，眼看着又要晕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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