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墨无白好笑:“这规矩想必是叔公传下来的。”墨城至今也就两位城主,眼前这位还不是正式的,除了是他定的还能有谁?
“你说对了,的确是父亲传下来的规矩,此事说来还有段故事。”
据说当初城主夫人从长安远嫁到墨城后,不习惯这里的凋敝,一直心心念念想再见一见长安的牡丹。即墨彦知道墨城有哈兰花这等工艺,便命人做了一朵假牡丹,金子溶出来的花瓣,玉石做的花蕊,外面用色彩描绘,看起来如同真牡丹一般。
城主夫人生辰当日收到此花,见花瓣上有水珠,还奇怪此地干燥因何会有露水,用手去拂才察觉出异样,大为感动。即墨彦道:“花叶终有凋零时,唯卿手执者能长久。”
此事传到坊间,自此兴起男女互赠哈兰花表白的风潮来。
即墨无白听得胳膊上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啧,头一回听说叔公还是个情圣。”
师雨眼波一横:“你又不曾见过他,自然不了解他。”
即墨无白意味不明地笑了一声,没有答话。
师雨今天要做的也是牡丹,但要大一些,以便于在节日时展示。方才那老妇人教了许多,她已通晓一些门道,认真忙了一会儿,居然也弄出了个样子来。
她拿了支笔塞进即墨无白手里:“闲话不多说了,你不是擅长丹青么,那你负责上色好了。”
即墨无白接过笔,看着她在定型后的花瓣上涂涂抹抹,又放在阳光下晒干,忙的不亦乐乎,心不禁慢慢宁静下来,也跟着动起手来。
这可不比耕田,是个细致活,二人第一次做出来的花,形态只能说看得过眼,好在即墨无白描画得不错,远观倒也能以假乱真。
“真是不容易。”师雨揉了揉发麻的双腿,看见即墨无白端详着手中成品,伸手拿了过来,低头一嗅,再抬头,人比花娇:“无白,这花便送了我吧。”
即墨无白一时呐呐。
“怎么,不愿意?”
“不是……”只是易代入她方才所言的风土人情。
“那就是答应了。”师雨将花小心翼翼放到桌角,视如珍宝。
即墨无白心绪微动,丝丝缕缕的甜,刚刚冒了个头,又被他狠狠扼住,拧出酸涩的汁来,流到了每一个角落。
曾在北固山头吟诗九州,也于汤汤江水睥睨卿侯,多少轻狂,多少恣意,如今竟也有因一颦一笑、一言一语而心神不宁的时候。他心中苦笑。
出吹雪阁的时候已经是夕阳西下,即墨无白想起找她的初衷,一边往下走一边道:“你还未问我出访结果呢。”
师雨走在前面,步履轻缓:“看你回来后的模样,便知一切安稳。倒是我听先行回来的人说,在返回路上见到了乔姑娘,不知道你见到了没有?”
“见到了。”
即墨无白说完这话正好走完台阶,杜泉快步迎上来,将一封信递到他眼前:“公子,宁朔有书信送到。”
师雨瞥了一眼,似笑非笑:“都护府可不就在宁朔么?”
即墨无白将信递给她:“姑姑若是怀疑我与乔定夜暗通款曲,可以亲自拆阅。”
师雨轻哼一声,抬脚就走:“只怕是乔姑娘的信吧。”
即墨无白拆开一看,果真是乔月龄的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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