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叫欧阳小乙，在天界神州东海之滨修行。那一年江乙三的黑牡丹开得特别娇艳，我坐在罗生石上参悟六道，突然心绪不宁。”
“在我们逆魔之中，所有姓氏按照甲乙丙丁排列，我在欧阳这个姓氏中排在乙等末位，所以唤作欧阳小乙。”
“那是我有生以来第一次见到下界修士，不知道他叫什么，不过能从下界来到天界，在下界绝非无名之辈！”
“我在他身上看到了六道的痕迹，虽然在罗甲三和江乙三面前，我对他取得的六道成就表现得颇为不屑，实则心中充满震惊。”
“我生来只知修炼，以期数百年后对抗天地浩劫！然而当我看到他的第一眼，感受到他身上的六道气息，立刻意识到六道需要轮回，没有轮回的六道并不完整。”
“怎么办？他山之石可以攻玉，他就是我的他山之石吗？”
“他跑了，看似弱小却机变百出，竟然逃入许多前辈奈何不得的龙宫，那里有一尊十分可怕的逝去之仙。”
“难道我就这样失去了证道契机？还好罗甲三非常重视，找来地字头前辈出手，杀入水晶宫秘地，这让我又看到了希望。”
“哼，明明只是一尊人道法相，却难缠得要命，不知道从宝库中得了何等好处，居然一下子封住神魂气息，让我看不到他的面庞了。”
“他的真身一定很英俊，而且道则深远，还有越品越有味道的六道轮回，符法在逆魔中不受重视，在他身上却前程广大。”
“不，我这是怎么了？不该想这些没用的。他是我的证道契机，应该挖出人道法相追寻他的真身所在。”
“他又跑了，混账下界修士，为什么总能见缝插针，抓住稍纵即逝机会逃跑。我一向敬重的罗甲三在追击途中陨落，四位地字头前辈没有归来。不过幸运的是，最强的那位地字头前辈归来时成了天字头。”
“因为他，我们东海之滨的逆魔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损失，数位天字头前辈出关，开始推演他的去处。然而，用尽手段只能推演出他在水晶宫中得到一件重宝，有这件重宝守护，再难找到他。”
“天字头前辈们放弃了，他们有很多重要事情要做。其他逆魔也不再关心此事，唯独我依然努力着，凭借自己对六道的感应追寻下去。”
“两百年岁月蹉跎而逝，为了寻他，我的修为寸步未进，所以欧阳小乙还是欧阳小乙，几名晚辈超越了我，也有前辈陨落。”
“如今，江乙三的牡丹花种得越来越好。哦，他现在不叫江乙三而叫江甲大。他说他不喜欢这个名字，还是叫江乙三更好听些。下个月他就要去秘境冲击地字头了，唯独放心不下他的花圃，所以让我代他照看二十年。二十年后，他若失败，烧掉所有黑牡丹为他送葬……”
“这二十年，我没有去找那个修炼六道轮回的他山之石。直到十八年后，我才听说江乙三早在百年前就断了道途，他不可能成为地字头，为了让我在花圃冷静想想，他宁肯提前去秘境。”
“也许……他让我照看的不是花圃，而是我自己……”
“我履行了承诺，照看花圃二十年，时间一到烧掉花圃离开。这正是逆魔的宿命，一生当中总要逆着一些事情来。打坐二十年，并未让我忘记他，反而印象更加深刻。”
“接下来的五十年，我进入下界寻找极焕时光锚，借助极焕时光锚翻阅各处大陆过往，对照时间线进行追踪。”
“终于，在九芒大陆的一座废墟中，我通过极焕时光锚看到了李思凡，顺藤摸瓜找到了郝家。”
“如果没有看错，这个自大的家伙将其他五道法相放在了沐风城，不过气息同样深藏，哪怕靠近都无法感知。”
“我花了五年时间想要进入沐风城地宫，然而这座城市非常恐怖，几次试探受到重创，让我认清了事实。他对自己保护得很好，就算天字头逆魔前来，都未必有把握进入地宫。”
“他在哪？这么多年过去，并未回到沐风城。”
“难道他已经不在？那么我这两百八十年的努力岂不化作一场空？”
“不，不能这样，我决定施展无上秘法，全力以赴燃烧生命羽化转生。如同一次轮回，让我转生之后见到他，见到我的他山之石……”
极焕大陆，三九城中，熏香湖畔。
夜幕低垂，李辉牵着白小鹿的手在暖风中散步，天上许多星辰会眨眼，仿佛看着这对小夫妻。
“你说我是那个叫欧阳小乙的女魔头转世？”白小鹿尚未从震惊中回神，怎么好好的，夫君说她是宿敌转世？什么样的宿敌转世非要嫁给敌人？这……这也太奇葩了。
李辉并未多做隐瞒，觉得开门见山也是一种破局的方法。
“娘子不要心焦，你现在犹如道心种魔，没有达成心愿是不会爆发的。所以，现在的你还是白小鹿，只要埋葬心魔，也许一生都不会成为欧阳小乙。”
“啊！夫君知道这些，难道忆起了前世？”白小鹿十分聪明，这个时候冷静下来，很快想到关键之处。
“不错，犹如转世，真身并不在此。你我有缘做了夫妻，在我看来应该坦诚相待，所以当我察觉到你身上那一缕逆魔六道韵味时，立刻变得警醒起来。”李辉终究有所保留，他不知道杨九真是否欧阳小乙的再次转世。此刻若是针对，三百年后会否还有杨九真？他同样不知。
“那……那我们应该如何是好？”白小鹿失了方寸，她只有李辉可以依靠，所有心思都铺在夫君身上，遇到这种状况真的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三百年岁月悠悠而过，想不到这个欧阳小乙先一步入局等我。老实说她成功了，已经产生因果业力，影响之深远难以估量。”李辉悠悠叹道：“我是她的他山之玉，她想用我磨砺自身。”
“我……我还是无法想象，什么样的敌人才会如此。”白小鹿一个劲摇头。
李辉说道：“不是冤家不聚头，恩是缘，债是缘，孽亦是缘。因果纠缠之下产生情缘，甚至我现在杀掉你反而成全她，此乃无解之局。好高明的手段，我是她的他山之石，而她也是我的他山之石，也许……也许这就是阴阳，属于六道轮回的阴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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