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绾容将他的发丝一点点擦干，用手梳理着：“皇上别总生气，害臣妾都不敢跟你说话了。”
齐璟琛嗤地一声，也不知是谁惹他生的气，鬼都不信你的话。
“皇上日理万机，臣妾不该与你置气的，是臣妾不对。”云贵妃坦诚道：“只因今日臣妾心里有点不舒服，您是臣妾最亲近的人，臣妾也只敢在你面前放肆。”
听听这是什么话，外头一大群对她磕头的她不折腾，偏在天子面前放肆。
有这样的道理？齐璟琛气没消：“所以朕是活该？”
云绾容轻咳声，怯怯回答：“臣妾道歉了啊。”
“云贵妃承认是自己无理取闹了？”皇上可不好忽悠。
云绾容认真回答：“没有，臣妾生气得很有道理。”
“……”朕就没奢望过你能认清自己。
“别说了，朕不想被你气饱。”齐璟琛放弃争辩：“取点吃的来，朕还未用膳。”
云绾容当然不会一味跟他杠上，叫人摆上事先准备妥当的夜膳。
皇帝忙碌到此刻，时辰太晚了。云绾容早吩咐人把不易消化的大鱼大肉换掉了，如今桌上菜肴道道清爽，正适合现在食用。
齐璟琛看出里面有云贵妃的心意，份外受用地举筷。刚吃进嘴呢，见云贵妃在他旁边落座，仪态优美地准备进餐。
齐璟琛心里偷偷乐，嘴巴硬又怎样，还不是非等着他回来一同用膳，真拿粘人的云贵妃没办法。
然而他脸上一副淡定，随口问句：“云贵妃也未用膳？”
“用过了，这是宵夜。”云贵妃不客气地动筷：“太饿了，也不知你什么时候回来，难道还想让我等你？”
快听听，什么东西啪叽一声？
齐璟琛低头看看，哦，原来是他心，碎成一片片的。
感觉云贵妃对他越来越不上心了，有点忧伤。
云绾容哪想得到皇帝这种人会有玻璃心，夺嫡成功继承大统的人，别说心了，全身都是金刚石打的。
他那不是忧伤，是矫情。
云绾容默默扫他一眼，完全同情不起来。
皇帝见云贵妃吃了一顿还胃口大开，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没人疼，忍不住嘲讽：“再吃就不能看了，云贵妃知不知道自己重了多少？”
美食面前云绾容完全不受打击：“不知道，臣妾又抱不了自己，哪知重多少。”
她瞥眼面前之人：“不过皇上倒丑了很多，毫无仪态的，怎地偏好意思教训臣妾。”
齐璟琛看看自己松松垮垮袒胸露肉的衣衫、捋起一半的袖子，哦，刚才他披头散发的还把靴蹬掉了没穿上。
“皇上沐浴早了，等下吃完身上沾了味，臣妾再帮你洗洗？”云绾容好心建议。
孰料皇帝不领情：“嫌弃朕？”
厉害了，曾经说爱他爱到不能自拔的人，如今嫌他厌他不想要他。
算算他俩才好上多久？七年都没有，就痒上了？！
云绾容筷子顿顿，扫了他一眼。不嫌弃，就是觉得挺幻灭。
刚进宫那会，高高在上的皇帝举止投足自带矜贵，姿态从容让人折服，哪像如今这般的……接地气？
云绾容努力回想齐璟琛什么时候在他面前变成这样，好像很长时间了，有点记不清。
她也一直没留意，若不是今儿怼他，没准还没发现。
多半习惯了。
“皇上这样舒服吗？”云绾容咬住筷子，歪头问他。
脑补过头的皇帝心情不好，不想理她，可脸上偏自个带上表情，写着“你说呢”三个字。
云绾容笑的有点甜：“只要皇上舒服，再丑点也没所谓。”
“朕脸毁容了？”皇帝还挺在意那个字，嘭地搁下碗。
云绾容噗嗤一声笑了。
齐璟琛被她笑得有点羞恼，膳都打算不用了，准备教训一顿，不然这女子能嚣张上天！
然后他看到云贵妃直接放下碗筷，托腮看他，笑容明媚得如万里晴空。
齐璟琛绷住，你以为你笑得好看就能解决问题吗？
接着他收到了一轮红耳朵的话：“臣妾很开心呐，这样不顾仪态的皇上是臣妾一个人的。别人想看都看不到，臣妾很欢喜。”
最初的皇帝在他面前端端正正的，那是因为她还没得到他的心。
“我很珍惜这样的日子，如果哪天皇上再对臣妾竖起高墙，臣妾会崩溃的。”
“是吗？”齐璟琛嘲笑她：“云贵妃不会崩溃，云贵妃只会抡起锤头将墙砸了。”
云绾容惊诧瞪眼：“皇上，您可真了解臣妾。”
齐璟琛只想呵呵。
入睡之前，云绾容突然想起一事，枕着他胳膊十分轻快地问：“皇上呀，工部尚书要跟咱多久？”
“高大人得罪你了？”齐璟琛一日忙碌，如今躺下，声音都是低低哑哑的。
云绾容少有听到这样的嗓，受不住，一把捂住耳朵，缩成团：“你别说话。”
齐璟琛：“……”这又是闹哪样？
云贵妃呼吸间温热的鼻息喷在他身侧，齐璟琛将人挖出，喝道：“好好躺着！”
云绾容捂着耳在里边滚了两圈，在皇帝变脸之前，麻溜地爬起：“臣妾给皇上倒杯茶。”
如今快要歇息，她也懒得再唤人进来。
云绾容端茶回来，对上皇帝落她身上的目光，默默把茶放他手上：“别这样看臣妾啊，渗得慌。”
齐璟琛轻笑出来，笑声悦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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