童谣临走之前有把陆思诚那个手写板也抢回来夹带上。
追出去的路上她自己也有点虚——其实她和贪狼也不算熟，只是偶尔说过几句话……平时二队这些小孩都呆在训练室，二队训练室在基地二楼童谣他们房间的对面那一块很小的开阔区域，平常除了一周二日有安排的对练之外，他们和一队的交流也并不算多。
偶尔停电或者掉线时候小胖会吼一嗓子：“楼上的小鬼你们掉线了没？！”
除此之外，就是他们从房间走出来时，少数情况会正巧遇见与坐在自己房间正对面位置上的二队队员四目相对的情况……
童谣和贪狼就属于这种情况。
一来二去，两人隔空微笑打招呼也算有点熟悉，贪狼的游戏大概是韩服钻一到大师之间，童谣打排位的时候偶尔也是在游戏里遇见过他的……所以童谣知道其实他的卡莉斯塔玩的不错，只是很少拿。
这会儿追出去，没走两步童谣就看见蹲在基地院子外面的贪狼，这大热天的外面又刚下过雨，基地外又闷又热蚊子还很多，他就蹲在那里，手里捏着一根烟。
童谣也有个弟弟，虽然没小她几岁，但是中二少年中二起来是个什么模样她也不是没见过——
她走上前抽掉贪狼手机的香烟扔进垃圾桶里：“小孩子别学这些有的没的。”
贪狼愣了愣，回过头看了她一眼，黑暗之中倒是看不清楚他的眼神，只听见他用那似乎处于变声器的声音说：“是你啊。”
那声音听上去有些懒散，和刚才在训练室里那个因为打招呼就脸红还打撒水的情况完全不同——
他心情不好。
童谣被写字板夹在腋下，并排着他蹲下来，想了想说：“训练赛有输有赢挺正常的，黑曜再怎么差也是春季赛打了保级赛，赢了LSPL的第二名队伍留在LPL行列的队伍……输也正常，别沮丧。”
贪狼“哦”了声：“今天训练赛前……那时候你和诚哥没回来，明神说阿律替换掉中单新人位置以后，我们队伍应该是LPL中游实力。”
童谣：“……”
贪狼：“是我没打好，所以才输了比赛——我知道的，不用安慰我。我也知道刚才那把拿卡莉斯塔我们就赢了。”
童谣将夹在腋下的写字板拿下来。
贪狼皱起眉，声音变得有些抗拒：“但是我就是不想拿。”
童谣将已经准备递出去的写字板又稳稳地塞回自己的胸前与大腿的缝隙之间。
她抱着膝盖：“……我知道你很不甘心被人叫小chessman的。”
贪狼没说话。
童谣想了想：“就像是当年诚哥刚打职业时候在韩国当练习生，打替补，被人当做教皇的影子——当时他也不爽，而且周围都是韩国人，很有可能刚开始所谓‘教皇的影子’这样的称呼根本不像是国内叫你‘小chessman’一样，后者在大多数人看来，至少是褒义的。”
贪狼轻笑了声，声音听上去有些不屑。
“后来是诚哥凭借自己的努力把‘教皇的影子’这样的说法变成了‘看，那是可以和教皇平起平坐的男人’，‘可以掩盖住光的锋芒的影’——卡莉斯塔是他和教皇都擅长的招牌英雄，但是他从来没有因此逃避过使用卡莉斯塔。”童谣将手写板抽出来，借着身后昏暗的走廊灯看了眼，然后念，“11分12秒，技能伤害计算失误，此时人物等级六级，金克斯初始伤害为79（包括符文伤害），正确计算伤害可抓对方AD双招；12分13秒，漏刀，对英雄伤害掌握不够熟练，应加强自我补刀训练……”
贪狼转过头来看了眼童谣，童谣将板子递给他：“虽然诚哥刻薄还很凶，但是至少他是真的在想培养你成接班人……想想他当年在韩国，大概不会有这么好的待遇。”
“这些我管不了，我只知道如果他在，我永远上不了比赛。”
“你可以自己带着队伍从LSPL打上来。”
“不可能的，现在的那个新人中单跟不上我们，除非有陆岳在，或者诚哥退役，我进一队，”贪狼接过板子看了眼，“啧”了声道，“所以他什么时候退役啊？”
“……”童谣还是保持蹲在地上的姿势，她抬起头看了眼身边的人，“小狼，你是不是有点太心急了？”
贪狼低下头深深看了童谣一眼，没说话。
良久缓缓道：“和你一起打rank总是赢，打得很舒服。”
童谣：“是啊？谢——”
贪狼：“我也想要拥有你这么强的中单，而不是现在队伍里那个只会躺赢的弱鸡。”
童谣站起来，拍拍膝盖上并不存在的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她被夸奖其实应该开心的，但是她开心不起来，身边这小孩想要赢、想要上位的欲望太强烈了，每一个字，每一个表情，那种急躁的气息都能让身边的人感受到……
童谣皱起眉。
贪狼却只是笑了笑道：“真羡慕诚哥，名誉，金钱，好的队友——我想要的他都有。”
基地里。
小瑞撅着屁股趴在沙发上脸贴在窗户上往外看，一边看一边嘟囔：“诚哥，我突然觉得我们平常是不是对二队的关照太少了？”
坐在沙发上复盘刚才训练赛录像的人没说话。
“小狼跟童谣就能有说有笑的，但是平时队友跟他说话他就不这样，甚至管理层跟他说话他都不这样，为啥？”小瑞的脸整个儿在窗户上挤成了大饼，良久得出个脑洞突破天际的结论，“……难不成他们俩有什么？！”
坐在沙发上复盘刚才训练赛录像的人依然没说话，只是拿起笔在旁边的手写板上记录下一些数据，过了很久，小瑞的屁股都快撅上天了，他这才头也不抬道：“有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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