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程两步走进房间，只见段虎的胸口彻底塌陷下来，全身上下布满了伤及骨头的血痕，狰狞可怖，大腿和手臂也扭曲在一起，像是骨头已经粉碎。
“段叔叔！”
看到躺在床上已经面目全非不像人形的段虎，柳程眼睛一红，拳头忍不住攥紧。
这个汉子就在一天前还专门向自己辞行，言语中充满着对父亲恩情的眷恋，没想到转眼间就变成这样！
“他怎么样了？”侯弦也忍不住哆嗦，段虎和他出生入死多年，不是亲兄弟胜似亲兄弟，感情早已不能用言语形容，这副惨状看在眼里，心如刀割。
“段队长身上的骨头都被人打的粉碎，无法续接，内脏也破碎好几处，如果不是他生命力惊人，当时就死了！能活到现在，已是奇迹中的奇迹……”
医师叹息一声，再次摇摇头。
“少……爷……你来了……”
段虎似乎听到有人喊他，睁开血肿的眼球看了过来，当看到是柳程的时候，嘴角抽搐想做出个笑得表情，却始终没做出来。
见他这副模样，柳程觉得胸口一股火焰不停燃烧，几欲爆炸，猛然看向房间里剩下的几个人，声音阴冷森然“你们谁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这几个人是段虎刚找回来的旧部属，既然都在这里，应该知道今天早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回禀程少爷，我当时在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一个手臂打着吊带，脸上肿胀不堪的人走了出来“我叫孟城，以前是段队长的属下，今天早上和段队长一起去的藏书阁，只是我实力低微没能保护好队长……”
“说！”柳程冷喝。
“是！当时萧岗带着四个随从进的藏书阁，说这次出去有了大收获，要把得到的书籍之类物品贡献到族内，让段队长收存，队长接过书籍，还没来得及检查到底是什么，萧岗就对着他吐了口口水，开始辱骂，说他是废物，没什么用之类的话，队长知道现在时候不宜与他们等人翻脸，也不反驳，擦干脸上的口水，继续整理书籍。
谁知萧岗看他不说话，越来越过分，不但谩骂还开始动手，队长处处忍让，萧岗的话语更加不堪，终于说到最后一句话的时候，队长忍不住爆发，二人打到一起，就被打成了这样！我上前阻拦，也遭到了毒手！”
孟城回忆起早上的事，脸上升起一股恨意。
“萧岗说了什么？”
“他说……他说跟在少爷这样的废物身后，还不如跟在他屁股后面吃屎，少爷是个……贱种！”
“嘭！”
孟城的话还没说完，就听到房间里一声巨响，柳程手边的桌子被他一巴掌拍成了碎末。
凭借柳程的聪明，自然知道段虎当时想的什么，不反抗，无非是觉得一旦发火，会搅乱掉少爷苦心伪装十几年的成果！为了这个模模糊糊的概念，一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汉子被人吐口水一句话都不说！
如果萧岗最后不辱骂柳程，不辱骂柳天，可能段虎就会一直忍下去，不去反驳，反抗！
但是最后还是出手了，并不是因为暴怒，而是为了维护少爷的尊严，柳天大人的名誉……
“少爷……别着急……我没事……我死了……就能继续追随柳天大人了……你该为我……高兴才是……只是遗憾的是……我不能看着少爷……把萧家改成柳家……大展威风……发扬柳天大人的风采了……”
就在这时，躺在床上的段虎缓缓伸出手掌抓住了柳程的手臂。
受伤的骨头多处断裂，每移动一下必然要承受钻心的疼痛，但是段虎一点声音都没发出，就拉住柳程，很显然不想让少爷担心！
可是就这点心意，换来的是他全身被血汗包裹，几近虚脱。
“段叔叔……”
看到他这副模样，柳程眼圈一红，牙齿咬紧把嘴唇都咬出血来。
“少爷……我们这些人……不能没有你……萧家现在……还不是你能对付的……都忍了这么多年……再坚持几年……能好些……我真的……没事……不用担心……”
段虎看到少爷的样子，怕他替他报仇，焦急的说道。
“放心吧！段叔叔，我不会鲁莽的！”
柳程知道他的想法，眼睛眯起，一转身，杀意滔天，再难遏止。
“少爷，段虎说的对，不能鲁莽，你隐忍了这么多年，陡然暴露的话，恐怕会更加麻烦！”
“是啊，少爷，段虎的仇咱们以后再报也行，现在还要忍啊……”
“萧岗现在是月罡境强者，是萧家最重要的战力，就算族长也不会替段虎做主的……”
柳程还没动身，站在里面的几个人就同时跪倒在地，着急的喊道。
“让开！”
柳程狂吼一声，不理会几人的劝阻，看向铭叔和侯弦。
“你们找个担架把段叔叔抬起来！”
“什么？少爷，你不要做傻事……”
“是啊，他们说的对，咱们完全可以从长计议……”
铭叔和侯弦看到柳程这副样子，也有些着急。
萧家除去族长，都有六大高手，个个都在月罡境以上，而现在自己这边半个月罡境的人都没有，贸然过去，只会吃亏。
“抬，还是不抬？”
深吸一口气，柳程眼睛眯起，声音阴冷。
“我……”
听到如此冷然的话语，侯弦和铭叔对望了一眼，同时咬了咬牙“抬！”
一个能隐忍十多年，让贴身护卫都看不出来的少年，心中一旦做出决定了，恐怕再难更改。
“少爷……不要……”
躺在床上的段虎听到少年的话语，着急的再次喊了出来。
“段叔叔，放心，我不会有事的，我会让伤害你的人，彻底跪在你面前，为他做的一切付出代价！”
柳程轻轻拍了拍段虎的手掌。
“少爷，段队长出事我们也都愤恨，但是要是因为报仇，就暴露你隐藏十几年的实力，有些不值，还请三思！”
“是啊，少爷，你的安危才是最重要的，一旦暴露实力，他们肯定会想办法为难你，到时候，麻烦更多！”
又有两个人急忙喊道。
“段叔叔是我认可的人，为了他，死，也值！”
柳程哼了一声，大步向外走去。
“为了他，死，也值？”
躺在床上的段虎听到这话，眼泪狂涌而出！
“柳天大人，这才是你的性格，这才是你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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