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这时，一直窝在芙蕾雅怀里的玛利亚醒了过来，打断了尼尔的沉思。
“你是谁？”
尼尔立马露出一个自以为温和的笑容，回应道，
“尼尔·哈罗德，听说过没有？”
“没听说过！”小家伙摇了摇头，便把脑袋转向了一边，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
这样的结果倒没出乎尼尔的预料。
毕竟自己之前从没有在玛利亚面前出现过，这样的局面只能说是自作自受。
但在一旁的芙蕾雅却是拉了下玛利亚的小手，催促道，
“怎么能说没听过，姑姑不是告诉过你么？”
“没听过！”
“你再骗人！”
“就是没听过，我本来就不认识什么尼尔·哈罗德！”
“玛利亚，你再这样，姑姑可就生气了！”
“我就不认识！”
小家伙瞪着芙蕾雅，一副不肯认输的样子。
直到这时，尼尔才从两人的对话中察觉到一丝不对的地方。
看样子，芙蕾雅是经常提起自己的。
只是小家伙心里怨气很重，一时间不想与自己相认。
自己的孩子不认自己。
这是尼尔刚才没有想到的。
更让人头疼的是，因为相处时间甚短，他还不知道怎么去哄玛利亚。
到了最后，尼尔也只能站在一边，看着芙蕾雅与玛利亚大眼瞪小眼，谁也不肯低头。
过了一小会儿，对峙中玛利亚再次有了困意。
在连续打了三个哈欠之后，她终于避开了芙蕾雅的视线，准备窝在后者的怀里继续睡觉。
但心中有气的芙蕾雅当然不会如她所愿。
还没等玛利亚闭上眼睛，芙蕾雅就单手将其扔了出去。
也多亏尼尔反应迅速，才没让玛利亚掉在地上。
小家伙对于让尼尔抱着倒没有太大的抵触。
或许是太过疲倦的原因，玛利亚朝着芙蕾雅瞪了好几次，但最终没有发泄自己的情绪。
在睁眼闭眼反复了两遍之后，她依着尼尔的胸口，昏沉沉地睡了过去。
“终于睡着了！”芙蕾雅如释重负地说道。
“平时也是这么闹腾么？”尼尔问。
“闹啊，什么理由都有，比如前天非要去拉莱耶城外，昨天呢，非要去浮空港里转一圈！”
“带她去了？”
“怎么可能，现在这种时局下，只有学院里还算保险，出去不是自找麻烦么？”
尼尔沉默了片刻，看了眼怀里的玛利亚后，才出声说道，
“辛苦你了！”
玛利亚笑了笑，没有回答这个问题，话题一转，却是谈起了其他的事情来。
“你刚才，没事吧？”
“没事，不过是些走投无路想要碰瓷的家伙！”
尼尔扫了一眼安息教堂里的布置后，继续道，“就算我没有出现，你们也应该不会出现什么问题吧？”
“黑夜女士确实是在时刻看护着这里。”看了眼尼尔的反应后，芙蕾雅继续补充道，
“这是之前两大教会商议协作后的结果，以后我会与你详细说明。”
尼尔摇了摇头，直接说道，“这些事情就不需要和我说了，毕竟是教会内务！”
“你是女士承认的圣职者！”
“我还是女士通缉的罪犯呢！”
“这是之前的事情了！”芙蕾雅强调。
尼尔也不甘示弱，亦强调说，“确实，这是之前的事情了！”
看着尼尔，还有他怀里那个与他酷似的玛利亚。
这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顽固样儿真是让人感到厌烦。
没想到自己天天怼过女儿，现在还要怼她的父亲，这是一种让人心燥的感觉。
“好！好！好！”
“知道你长大了，不需要人关心了，有孩子了，也有自己的判断标准了，现在逆耳忠言也都听不进去了！”
“我就不该多管你！”
芙蕾雅一口气地把话都说了出来，只唬得尼尔一愣一愣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
尼尔想要辩解，但说出去的话语却又丝毫没有说服力。
“我只是不想和银月教会勾连的太过密切，我只是···”
“那是你们夫妻的事情，我管不到。
但是你要考虑到玛利亚的处境，毕竟，她可是未来要在银月教会里生活的。”
兜兜转转，芙蕾雅终于把她的目的吐露了出来。
看起来，两年的相处，芙蕾雅和玛利亚这对姑侄要比看上去要亲密许多。
说完了玛利亚，芙蕾雅又把话题转到了尼尔的身上，语气瞬间冷了一个调，
“说吧，为什么这两年一直都没有回来？”
“因为···一些不可抗拒的原因。”
“不能说，还是不能和我说？”
“都不能说！”
芙蕾雅直直地看着尼尔，眼睛眨也不眨，仿佛想从他的身上挖下一块肉来。
受到这样的注视，尼尔被看的头皮发麻，但也是如之前所言，一句也没有透露。
这样的情况持续了半分种后，最终还是芙蕾雅率败下阵来，
“不说就不说，我才不想知道呢！”
尼尔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不想知道为什么要问？
但这句话，尼尔是不敢说出来。
尽管两人曾有间隙，但随着谈话的逐渐深入，两人之间的谈话节奏再次被芙蕾雅拿捏。
曾经，芙蕾雅是最为关心自己的那个人，
现如今，她不仅关心自己，更关心着自己唯一的女儿。
尼尔没办法，也没有可能对她完全硬气起来。
只是苏伦在前，尼尔还不清楚如何摆正芙蕾雅在自己心中的地位。
就算自己能够厚脸皮，心安理得起来，可芙蕾雅愿意么？
想到这些，再想起那些未完成，以及将要完成的事情，尼尔顿时感觉到压力山大。
这一次，自己能够彻底地解决么？
尼尔的突然沉默引起了芙蕾雅的注意，但她却没有出声提示尼尔，反倒是站在一边仔细地打量着尼尔。
两年多不见，尼尔和之前看看起来并没有太多的变化。
样貌没变，性格没变。
就连他对待自己的态度都没有多大的差别，好想之前亚楠的经历好死梦幻泡影。
但芙蕾雅明白，这一切都已经发生了变化。
他有了孩子，还有一位配偶，有了实力，身上的担子也越来越重，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显得疲倦。
要知道，在此之前，她可从没在尼尔的身上见到过这样的表情。
这是因为尼尔长大了么？
可这样的结果却又和自己的设想大不相同。
她不禁回想起在亚楠的那个夜晚。
尼尔拉着她走过高高的屋顶，穿过清冷的夜风，说着那些想说又不敢说出的情话。
那个时候，他们还没有身上的重担。
那个时候，他们还能选择所谓的未来。
那个时候，她还分不清现实与虚幻，甜蜜与悲欢。
一如现在一般。
“如果时间能静止在这一刻，那该多好！”芙蕾雅在心中默默想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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