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3章 一福压百祸 无福忌讳多
见刘季到，项羽起身迎过去说：“哥哥，叔叔他中了暴秦的强弩而殪，丢下俺俩驾鹤西去。”
刘季只是悲伤地“唉”一声，并跌身前去，扑通一声跪倒在项梁棺椁前大哭说：“义父呀，你怎么就抛下俺们撒手西去了呢？你可是关东六大盟约国的主心骨呀，这以后你让俺们何去何从？听谁的号令步调一致哟。”
宋义拉起刘季说：“沛公殿下节哀，上柱国虽然不幸在定陶城下巨星殒落了，但是他领头立的共主还在，共主在六国盟约就在，俺们听共主的就成。”
“楚怀王陛下只能做个名义上的共主哟，他没有一呼百应的道德威望，也没有指挥六国联军的智慧呀。”
项伯赞成说：“共主只是个名义，楚怀王不是中流砥柱的栋梁，他不可能成为领军人物。”
“谁能成为替代叔叔的领军人物等办完叔叔的葬礼再议。”项羽反过来安慰刘季说：“哥哥，人死不能复活。俺们活着的人不能化小放羊的腐朽为神奇，但是要化悲痛为力量，不给叔叔丢脸就成。”
“贤弟说得对，俺们只要兄弟同心，未来反暴秦的领军人物就非俺莫属。”
“哥哥，知道韩王成与他的司徒现在在什么位置吗？”
“据俺手下探子报上来的情报，他们现在已经撤到了汜水关附近。”刘季提醒项羽说：“贤弟，现在知道往战略纵深布置探子的重要性了吧。”
项羽并没有听进刘季后半句，他嗔怒说：“韩王成与张司徒就知道跑。”
“他们也没办法，韩国一直以来就弱，谁也改变不了。”
“立即派使者往汜水关，给韩王成报丧。也给自成一体不听张耳将令的申阳与司马卬报丧。”
项伯发话说：“天已渐渐黑下来了，大家吃过晚饭各自休息。晚上由俺来为上柱国大人守夜。”
“幺叔，为四叔守夜的事由俺们来。”项羽坚定地说：“还有许多事等着你操持，守夜这种事就由俺这种未办过这种大事的来吧。”
刘季心里想着的他刚封的戚姬，但是面子上的事又不能不做，他假惺惺地说：“俺是大哥，俺先来，明晚贤弟。”
“哥哥岁数大，又刚放下军务，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哥哥俺先来。”
“弟弟俺先来。”
“尔兄弟俩就不要争了。”项伯做主说：“俺四哥一生无儿无女，好在上天赐给他一个义子，此时义子就是儿子，守夜当然得儿子先来。”
周昌忙说：“左尹大人，这守夜照规矩是由外人来的，自家儿子，侄子都是白天守长明灯，焚香火。”
“尔说的是奴隶中的民俗。上柱国是上等贵族，丧事有周礼规定的定制。”项伯问吴芮与魏豹：“二位说给刘季帐下诸将听听。”
魏豹知趣地回：“本王真不知道这许多礼节，以后还要多学。”
吴芮点头说：“经儒家修定过的周礼规定，天子停尸三十五日，公停尸三十天，侯停尸二十五天，伯停尸二十天，子停尸十五天，男停尸十天，民停尸五天，奴隶停尸三天。第三天并是头七，这叫阴阳有别，此七非彼七，祭祀故人的七七是三十五天，千万不能数成四十九。”
魏豹不以为然说：“大伙是问该子侄守夜，还是外人，尔卖弄着说什么叫七七，高低贵贱不同停尸日子的不同。”
“魏王别插嘴呀。”吴芮接着说：“祖先定的这么个丧礼规矩正确无比，奴隶没什么远地亲戚，所以只能停三天为头七，第五日并是复山的二七，天子肺腑之亲与忠臣良将多，遍布天下各地，所以要停三十五日供这些远道的臣子血亲奔丧。最后俺说说谁守夜，奴隶家由外人守夜，因为白天子侄要守灵烧香；天子家由子侄守夜，白天全体守灵，因为天子家办丧事的太仆公廨官员多，一切会制办妥当，子侄自然有时间来尽孝守夜。”
刘季大声应道：“今晚就由俺这个儿子来尽孝守夜。”他嘴这么说，心里那个悔呀。他继续说：“没想到俺刘季尽孝的唯一一次竟是给义父守夜。”
项羽真心实意地对刘季说：“哥哥，那就尔守夜了。俺真的累得不行了，今夜睡一晚，明天全由俺来。”
“贤弟，有地方睡觉吗？”
“还没找房屋，出城睡军帐中。”
“有一处大房子，不知贤弟敢不敢住？”
“凶宅？有妖魔鬼怪出没？”
“凶神恶煞倒是没有，不过看宅的神灵乃上天真神。”
“哥哥是说秦始皇帝的行宫？”
“是的，命中没有贵到极处的真龙护体是住不得的。”
“就是说当今天下只有秦二世皇帝与楚怀王二个弱冠之岁的能住。”
“也不全是。”刘季肯定地说：“傻子胡亥就是条虫，他注定要寻他老子与兄弟姐妹去地下；熊心这个放羊的只是过度性人物，他注定成不了天下人主。未来谁将成为指点江山的天子，只有等到水落石出时，上天才会现出天机。”
谁将成为未来的天下人主？项羽心中涌现出了莫名的冲动，他坚定地说：“俺项羽从今起，直到为叔父办完丧事离开此城，就一直住在曾经为秦始皇帝备的关外三千行宫之一的定陶行宫中。赌赌命够不够硬。”
一福压百祸，无福忌讳多。照道家道士理论所述，命不够硬就硬是去碰天子的御用之物是要减寿折福的。命中若有，碰了就是尔的了。命中有没有项羽去了，至于他会不会因此而减寿，减多少岁？此乃天机，到时自明。
项羽命中是不是注定可以动用天子的行宫，刘季不知道，也不知道自己动了是否会压住福。他看着他离去的背影，再看看项梁的棺椁说：“义父在天之灵保祐俺们兄弟俩活到推翻暴秦，天下重分之日吧。”
项羽带着赌徒的心理进了定陶城秦始皇帝的行宫，他拔剑四顾后对随他进来的季布、曹咎、英布等南楚江东和江西的高级将领说：“人生能有几回赌，今天大伙就随俺住在这行宫中，看看俺们的命是不是硬到了极处。”他又对着房子说：“镇宅的神呀，房子不能没有人住，没人气他会招来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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