沃兹愣了愣，意识到父亲是在提点自己。
作为首领的长子，他并不如他的弟弟伏恩那样受到其他人的尊重。
大家给他的评价大多都是鲁莽有余，理智不足——其实相对于普通人来说，沃兹并不笨，但要想继承混分，他便显得有些不够格。
但意外的是，父亲似乎并没有放弃他。
沃兹一时有些动容。
“父亲，我们的据点明明都十分隐蔽，张珏他为什么会知道？”
“因为有人告诉他。”
“谁？”
“自然是异常生物管理局的那些大人们。”
“混分帮他们处理问题，他们竟然出卖我们！”
“没有永远的朋友，只有永远的利益。”
“……”
沃兹看着自己的父亲，忽然地察觉到好像有些不对劲。
“不对，父亲，就算是异常生物管理局也不可能知道我们全部据点的具体位置，混分中一定有对方的内应！”
见自己的儿子终于有点进步，霍顿有些欣慰，却没有解释。
看到父亲那意味深长的笑容，想到某种可能性，沃兹顿时感到脊背发寒。
他颤抖着声音问道：“父亲，将全部据点位置透露出去的人，不会……是你吧？”
在沃兹惊诧地目光中，霍顿点了点头。
“为什么？！”沃兹大惊。
父亲是混分首领，他没有理由这么做！
霍顿看着自己的长子：“你可以尝试着倒推一下，为父为什么要这么做。”
对，父亲这么做一定有着自己的理由。
沃兹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思考了好一会儿，他得出了一个连自己都不太确定的结论。
沃兹咽了口唾沫：“因为……张珏？”
霍顿微微颔首。
竟然真的是因为他！
沃兹感觉自己的脑袋有些不够用了。
好在这一次霍顿没有卖关子，他对自己的儿子解释道：“以张珏现在的实力和掌握的资源，足可以和异常生物管理局正面抗衡，我们混分不是他的对手。”
沃兹有点难以想象，昔日他看不上的那个管理局的小小顾问，竟然已经强到了这种地步，甚至连父亲和混分都不是他的对手。
沃兹的眉头深深皱起，不解道：“父亲，既然如此，那你为什么还要答应那个人杀张珏？”
霍顿叹息一声：“原因也很简单，我们不帮他杀张珏，他便要杀我们了。”
“……”
今天听到的密辛太多，沃兹已经不知道该用什么表情来面对自己的父亲。
他不知道父亲为什么会得出这种结论，但是他相信父亲的判断。
他至今还能想起那个人的眼神，以及他脸上那被刘海遮住的深深的烙印。
那个人能够突破层层防御，直接来到混分总部门前，这本身已经说明了一些问题。
接下来的事情，沃兹便也能想得通了。
对方说要帮助混分杀张珏，其实是一种无声的威胁，父亲只能答应下来。
能够杀掉张珏固然好，可一旦行动失败，等待他们的必定是张珏疯狂的报复。
而父亲为了保护混分的根基不受损伤，只能将世界各地的据点坐标通过管理局的某些人透露给那位张顾问。
借此平息他的怒火。
就好像父亲下的棋一样，弃车保帅，断尾求生。
两边都是实力非常强的大佬，哪方面都不能得罪。
他忽然觉得混分活得有点艰难。
“父亲，我能问一个问题吗？”沃兹忽然说道。
今天已经说了很多，霍顿也不在乎多在自己的儿子身上浪费一点时间，而且，他大概已经猜到了自己的儿子想要问什么。
“说吧。”
得到许可，沃兹看着父亲的眼睛，问出了那个他一直以来都非常好奇的问题：“您背叛异常生物管理局，成立混分，到底是为了什么？”
这个问题，不仅沃兹不知道答案，他的弟弟伏恩，甚至混分的一些元老，全都不知道。
就连异常生物管理局也百思不得其解。
为什么一向对管理局忠心的霍顿会叛逃。
在这个世界上，大概只有霍顿自己才知道这个问题的答案。
孰料霍顿却叹了口气。
“这个问题，现在我也没办法回答你，还有一年多时间，你可以自己亲眼看看，这个世界到底会变成什么样子，那个时候，你应该就会明白了。”
……
辗转两天，在地球上空飞来飞去，连续拔掉混分四个据点，张珏感觉有点累了。
起初他还兴致勃勃地坐在机甲里，看着那些据点被轰炸成渣。
到后来已经是机械性地下命令，再也提不起任何兴趣。
对方不仅没有撤离，甚至连像样的反抗都没有，完全是一副引颈就屠的样子。
张珏很快就猜到了混分首领的想法——这些东西随便你拆，求放过。
姿态摆得足够低。
还是那句话，如果身边的人受到了伤害，那么不论对方开出什么样的条件，张珏都绝不会接受。
但现在对方只是杀他未遂，又表现出这样诚恳的认错态度，张珏性子里的惫懒便逐渐占了上风。
甚至还觉得有点可惜。
早知道将这些东西化为己用就好了。
不过不得不说，张珏的这一番复仇之旅，确实给他带来了极大的好处。
在接下来很长的一段时间内，他的敌人在行动之前，都会仔细琢磨琢磨，能不能承担相应的后果。
他也因此躲过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烦。
其实他不知道，在刚刚得知他归来的消息后，议会曾经召开过一次电话会议。
会议内容主要是针对张珏接下来的行动进行评估，毕竟不能放任他做得太过分。
但令人吃惊的是，这次会议上，就连一向和张珏作对的零伍二和零伍五两位都没发表什么看法。
所有人都一致认为，在这段时间内，只要张珏没有干扰到人类正常生活，他想做什么，都随他去，管理局甚至可以给他留下的烂摊子擦屁股。
所以他敲竹杠的时候才会那样的顺利。
只可惜张珏不知道这件事情，否则他还不知道能做出什么样的事来。
不知是谁说的，人在复仇之后总是空虚和寂寞的。
将所有机甲的目的地设置成齿轮之城，张珏也在三天后回到。
看着他略显疲惫的神色，趁着别人不注意，杨雪心疼地握了握他的手。
这几天，他乘坐机甲将整个地球表面转了小半圈，确实有点累。
晚上刚吃过饭，他的眼皮便开始打架，甚至都来不及洗漱，倒头就睡。
而这一睡不要紧。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让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
只能感叹世事无常，人生真是奇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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