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小七出现，旁边大大小小的奉神者们都不免投来了惊奇的目光。虽然已经差不多有一个月的时间了，可他们还是无法相信，真的会有敬神者愿意与他们为伍。
对于这样的反应，五个人都已经渐渐习惯了，但为了避免那种鹤立鸡群的尴尬，在二虎和小七也买了一些东西之后，他们还是移到了观礼台后面的阶梯上。
那里倒是空旷的很。就着丝丝的北风，几个人嚼着零食，聊起了会里的新鲜事。半晌之后，不安分的二虎，一边瞧着对面被划为禁区的旧城，一边神秘兮兮地说。
“诶，听说了没？那里之所以不让进，可不只是怕建筑物倒了砸到人，更是因为啊——那里闹鬼！”
“切儿，你少瞎说吧二虎，又想吓唬我们是吧，再这样，我就到猪头三那里告你的状去。”
大胖说得煞有介事。别看这胖小子长得高大，但实际上却是最胆小的，二虎头先给他讲过几个鬼故事，当晚就吓得大胖不敢起夜去尿尿了。
“真不是瞎说，四年级的级长，你也认识的。就是他告诉我的，不过啊，照他说的，这里的鬼并不是山下的那种活尸，而是灵力淤积产生的怨灵。”
“我去，活尸就够扯淡了，还怨灵，瞎掰！”
“胖哥，可不敢胡说，俺婆婆跟俺说过，就在我们日暮沼泽的边缘，那儿曾经死过很多人，死人的灵力如果不随风而散，就会淤积在一起，时间长了，也就成了怨灵，俺们村里还有人看到过呢，可比活尸吓人多了。”
“啊？！”
大胖有些懵了，他暗暗地提醒自己，晚上可千万不能多喝水了。
“听到没，小五总不会也说瞎话吧……再有啊，咱会里每年不是都有人失踪吗？每到那个时候，这旧城的废墟里，就会传出瘆人的惨叫声……诶，你们还别不信，都侧耳听听，仔细点儿。”
听了二虎的话，其他几个人都不自觉地伸长了耳朵。伴着呜呜咽咽的北风，周围的温度似乎也降低了不少，仔细分辨下，倒好像真有什么声音从那片废墟中传来。
大胖正听的认真，二虎却悄么声地跑到了他的身后，冷不防地在耳边尖叫了一声。大胖自是被吓了个半死，回过神来后，就带着几个人跟二虎闹成了一片。
……
几个小家伙耍得正起劲儿，一道阳光，在被铭楼的窗子反射后，恰好扫过他们所在的阶梯。
汪亦关好那窗子，同时也收回了飘远的目光。
“会长，有件事，虽然不大，但还是要跟您汇报下？”
桌案前的蒲世荣却只是‘哦’了一声，眼睛，仍旧盯着桌上的半截石碑，那是慕候送的礼物，上面刻着一些远古的铭文。
“已经叫人查了……可是，只知道送小七上来的那位，是她母亲的妹妹。据说这个女人不久前才到的医者行会，而且余老会长相当照顾她，但具体是什么关系，还不能确定，您看……”
汪亦说到这里顿了一下，一旁的费武却马上接过了话儿。
“会长，我也托人帮忙查了，可也没有个确切的结果。属下觉着，总不过是那些上位者的风流事儿。这私生子什么的，在咱们敬神者的队伍里并不稀罕。那些人既不想让咱们知道，汪大哥自然也不好追查的。”
费武如往常一样，并没有趁机落井下石。这么多年了，他早已摸清了蒲世荣的脾气，暗斗可以有，但如果明着踩汪亦，一定会适得其反。
同样的，汪司铎也深知这一点，所以，他调整好姿势，在蒲世荣将要看向自己的时候，回了费武一个满怀谢意的眼神。
对于两人的惺惺作态，活了大把年纪的蒲世荣当然是了然于心的，可他对此却是听之任之。
倒不是老头儿喜好这种虚伪，他只是不想这些俗物，耽误了自己的正事儿。再有就是，想要继任会长，就必须具有周旋于各大势力之间的能力，而演技就是个非常必要的条件。
“既如此，就不要查了……还是说正事吧，完了，你们也好忙去。”
蒲世荣说的心不在焉，此时他已经开始拓写石碑上的文字了。汪亦听如此说，忙上前回到。
“一早接到了山下神谕所的报告，参加年终拍卖会的各方代表都已经到了流人街，上山的路明天就会封闭，邱家拍卖行的代表，会在后天中午抵达。”
“嗯……这几日都里的安保工作还是要加强下。”
“您放心，都已经安排妥当了，再者说了，谁能有胆量同天下所有的权贵为敌呢。”
“话虽如此，还是要小心些，让大家都辛苦点儿，等后日把两枚灵果交予邱家，也就省心了……啊，对了，慕候那边有人来吗？”
“慕候的人是前日到的，来的却是才叔。看情形，他们今年是志在必得，毕竟刚添了男丁嘛，估计以后这几年，后族都会凭着财力抢上一枚的。另外，属下还听说，那几个跟慕候不对付的，都已经做好了抬价的准备。如果真让才叔的代理人上了拍卖场，那今年灵果的成交价一定会是创纪录的。”
抬头看了看汪亦和费武，老先生有些不情愿地摘下了萤玉制成的老花镜，转过身，他瞧了一眼窗外的雅凯神像。对于每年这两颗灵果的分配，是少数几个值得蒲世荣烦心的俗事。
依照他当初的设想，一枚放在拍卖行中竞价出售，另一枚则比照成交的价格暗中卖予教会属意的势力，这样的分配方案，不但使教会获得了金钱，同时也有了制衡各方势力的筹码。
按说，这是个一举两得的良策，但是暗中交易的这一颗到底给到哪一方，却从来都是个让人挠头的问题。
“该怎们分配，你俩有什么想法吗？”
蒲世荣的心里已是有了定论，他如此问，不过是想测试下这两个潜在的接班人。可汪亦和费武却在对视了一眼后，一同说道。
“属下们也私下聊过几句，我们都觉着，与其多些银钱，不如卖慕候一个人情。”
见他俩再次穿起了一条裤子，蒲会长不由得暗骂了一句‘狡猾’，但对两位下属的大局观，他还是很满意的。
“嗯，那就这么办，也算是咱们送给后族未来世子的小礼物吧……还有事吗？没有就忙去吧。”
老头儿下了逐客令，同时又伸手拿起了桌上的萤玉眼镜。
“别的倒是没了，只是还要请示下，您老今年要去参加拍卖吗？各方的代表，尤其是拍卖行的万掌柜，已经问过几次了。”
蒲世荣却并不抬头，只低低地回了两个字。
“不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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