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已经为祂准备好了一片战场，那里才是决战之地。”
多恩的眉头越皱越紧：“你没有说过此事，父亲。”
“.我忘记了。”帝皇说。“但现在还不算迟，总之，真正的战场不在物质宇宙，没有平民会在我们倒下以前受到伤害。”
“我们？”伏尔甘敏锐地捕捉到了这个词。
他一直如此，对任何兄弟的变化都能在第一时间察觉。大远征期间，他是第一个察觉到荷鲁斯有所改变的人，而此刻，父亲的变化自然也不例外，逃不开他的眼睛。
“是的，我们。”帝皇点点头。
“您指的是我们和我们的军团，还有您？就像大远征时那样吗？”圣吉列斯语速极快地问。
“不只有你们，还有我。”
帝皇缓慢地抬起右手，蓝光乍现。
“在这样层级的战斗里，他们除了白白牺牲以外做不到任何事——只有你们，和我。”
帝皇再次强调，与此同时，一扇门在会议室内缓缓打开。
“握住剑，握住武器吧，我的儿子们，战争要开始了。”
——
我还要来这里多少次？
何慎言扪心自问，却没有得到一个答案。
他此刻已经脱离了被吊起的姿态，转而来到了一间书房之中。
这里是他所臆想出的世界，实际上并不存在。但是，自他踏入这里的那一刻起，它便化作了真实。
书房有着灰色的墙壁，黑色的书架有十七个之多，每一个都满满当当地摆满了书。一张天鹅绒扶手椅被摆放在了一张茶几前，这就是这里的全部。
法师叹了口气。
“好吧。”他嘟囔了一句，来到第一个书架的第一排前，取下了第一本书，开始翻阅。
珀佩图阿正在汲取他的记忆，她的一小部分意识留在了此处，搜集她想要的东西。至于其他的，正留在外面和那位管理员战斗。
法师自觉自己现在被束缚的状态是帮不了忙，但他毕竟是个法师，而法师们的小戏法总是很多的。
“你在哪呢？”他翻阅着，自言自语道。
时间在这里是不需要被担心的，身处记忆之中，有什么时间可言？
这里所存放的全都是过去已经发生过的事。法师摇了摇头，将繁杂的思绪清空了。
他放下第一本书，转而拿起第二本。这样搜寻的方法自然老套且笨拙，然而，他也没有其他更好的办法了。
有时候，老方法往往更有用。他耐心地搜寻着，从头开始回顾了自己的每一份记忆，终于，在第三个书架的第四排第二十三本书中，他找到了珀佩图阿的身影。
没有犹豫，他拿着书来到了那把天鹅绒的扶手椅上，在舒服地坐下后，他缓缓地闭上了眼睛，在下一秒，他便来到了一个被熊熊烈火所包围的村庄。
何慎言知道这是哪里，这里是位于西班牙乡下的一个小村庄。一个被欧洲通缉的黑魔法师来到了这里。
他被欧洲方面的赏金猎人以及法师界追杀了长达一年半，受了严重的伤。因此在侥幸逃离，恢复了一些魔力以后，立刻痛下杀手，将救起他的村民们全都献祭了。
村子内三百七十一人无论男女老少尽数死亡。而他，是当年初出茅庐的法师的任务目标之一。
至于现在
法师看了一眼四周的火焰，他知道，事情现在正进行到了关键时刻。
他多半正拿着一把断掉的铁锹满村子地追杀那名黑魔法师，后者断了一条腿，献祭换来的魔力全都用光了。
何慎言当时也没好到哪里去，尽管他很谨慎地选择了偷袭，并成功地取得了不错的战果，却被黑魔法师反手用一把从村民们家里拿来的霰弹枪打中了腹部。
若不是他会治疗术且在被打中后立刻开启了护盾，恐怕当场不死，也会被后续的大出血带走生命。
总之，现在的村子里，有两个半残的法师正在进行一场你追我逃的生死战斗，而且没有一个人用的是法术。
不过，这都和他无关。
何慎言转过头，走入熊熊燃烧的火焰之中，毫不意外地在一片漆黑中看见了珀佩图阿的身影。创世女神知道他的到来，却显得不是很在意。
“你应该在偷袭的时候下手狠一点的。”她如此评价。“是什么让你当时没有立刻痛下杀手？”
“我那时候.还比较天真。”
法师轻描淡写地说。“我想将他带回卡玛泰姬接受审判。这件事后我才意识到，有些人是不需要接受审判的，他们活着就是对其他人的威胁，因此，他们还是死了比较好。”
珀佩图阿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微微一笑：“你找到我了——所以，你现在要做什么呢？”
法师没有回答。
他微微眯起了眼睛，这位来自其他世界的创世女神此刻只是一个单薄的意识体站在他面前，而且是站在他的意识当中。
但是，在法师的感知当中，她却显得完全不可被预知。精神力触须没能得到任何讯息，就连灵能的扫描也未能捕捉到有关她的任何讯息。
实际上，若不是他亲眼所见，他恐怕会认为珀佩图阿现在其实并不在这里。
“时间在流逝，亲爱的宝石。”珀佩图阿笑着说。
“你我都清楚，记忆里没有时间可言。”何慎言平静地回答。“时间在这里只是个虚妄的名词，实际上，它甚至根本就不存在。”
“的确如此——就像那个正在村子里被你用铁锹拍中后背，倒在猪圈里的黑魔法师一样。他早已死去，只是虚妄，但是”
珀佩图阿抬起手，漆黑的光一闪即逝。
“我可以让他存在，亲爱的宝石。”
何慎言瞳孔猛缩，在这个瞬间，燃烧的火焰消逝了，被它们所包围着的、遍布尸体的村子也消失了。珀佩图阿轻笑着，身体化作一阵水纹消散了。
而后，有数千个——不，数万个面容苍白，眼眸漆黑的死人从原本空无一物的黑暗中站起。
而在它们身后，是驾驶着能够制造黑洞的战舰的外星侵略者，巨大到和星球无异的宇宙怪物，来自异维度的恶魔与天使
在过去，曾经被法师杀死的敌人，如今都回来了。
“记忆，有时候也可以成为囚笼，我的宝石。你还是没有学到教训，上次我就告诉过你，聪明的人往往都会忽略一件事，而那件事，就是他们自己的鼻子。”
“这是你的记忆，没错，但我进来了好好享受吧，宝石，这是我对你的小小报复.”
法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
然后，有两点金灿灿的火光从眼眸之中亮起。
“好吧。”他握紧双拳。“那就再杀一次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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