综之，中原骑战，重骑胜场，总有八成。】
【因时制宜者，锥阵兵聚而战速，荡冲凿突，胜负数合立能分定；雁行之阵，萦绕迂回，拖延迟慢。
整战论之，若我骑军需急与敌骑决出胜负，则以锥阵冲之；
反之，若我骑军以拖延敌骑为重，则以雁行之阵迂回缠之。】
到了最后，李孟羲把骑阵雁行与锥阵要义全都写了下来，最后一个问题，李孟羲仍然不知答案。
他依然不能知，百骑战百骑，皆重甲骑兵，锥阵对阵雁行，会是何阵取胜。
似乎，此中还有战术素养的区别在内。
一个问题，骑兵报团集群冲锋对骑兵素质的要求高，还是迂回作战对骑兵的素质要求高？
好像，集群冲锋对训练度要求更高。
参考草原骑兵，草原上的游牧民，不经任何训练，直接上战场之后，天然的就会迂回骚扰的麻雀战术。
可骑兵聚阵排阵冲锋，似乎至少得严格训练过才行，至少，千百骑兵整整齐齐排成紧密阵列，不经训练，连列阵都难以列成，又勿论集群冲锋。
故而，如果骑兵训练度不行，还是用雁行阵袭扰绕侧算了，这样勉强还能拖住敌军，骑兵质量不行还跟人对冲一波，直接就被一波冲溃了。
反之，我骑军精锐，敌骑兵乃羸弱之军，则，逼敌军与我结阵冲锋，则于我军有更大优势。
不然，若是满战场跟敌军迂回来迂回去，敌军虽弱，但回避逃离乃是本能，我军追之，敌军退避，退了一阵又袭扰回来，于此情景，我军最强的组织度训练度优势，难以最大程度发挥出来，与敌军战力差距不能拉开，于此情景，于我大劣。
故，训练有素之骑与训练不足之骑军对战，训练有素的骑兵最好与之拼杀结阵冲锋，既，与之拼锥阵；反之，敌若训练有素，我骑兵训练不足，则迂回袭扰缠之，避正面作战，既，拼雁行阵，拼其他迂回战术，而决计不能锥阵冲杀。
骑阵对冲，对骑兵素质要求极高，对冲一两阵，稍弱的便直接溃散。
由此，便又知骑战一法，仿照草原胡人，草原胡人为何不与中原甲骑冲锋决战？
因，敢与中原甲骑集群冲锋的胡人也有，但这些胡人往往直接一波就被冲没了。
于是，在草原军备技术和训练度明显不如中原骑兵的情况下，残酷的淘汰之下，敢愣头冲杀的胡人早灭亡了。
草原低质量骑兵与中原精锐骑兵作战的唯一可行的战术，只有呼啸而来，呼啸又退，只迂回袭扰，从不正面冲杀。
草原胡人的战术明显可行，由此不难知，正面对冲实乃检验骑兵质量的利器。又知，强击弱，冲之，弱击强，迂回扰袭之，此为，【强弱制宜】。
羸弱的骑兵跟高质量骑兵，两者列阵对冲时，战力差距最大；两者分散迂回相互袭扰时，战力差距最小。
如何强弱制宜，不难分明。
推演完骑兵阵型，便耗费了整个上午。
意犹未尽的关羽和李孟羲，匆匆吃过午饭，继续再论其他。
往前数二十天，与皇甫嵩对阵之时，当时，涿州义军以土垒战术将皇甫嵩困的插翅难逃。
到二十天后的现在，复盘当时战局，一个关键的问题，若攻守易势，若他日敌军以土垒围我营寨，则我军，当如何克之？
于麻布之上，李孟羲提笔详细画了当时对阵阵图。
阵图中为皇甫嵩营寨，外围百五十步外，则是一圈壕沟，壕沟之后，是土垒，土垒上，是车阵，车阵后，乃是涿州军人力十万。
如此阵势，若攻守易势，李孟羲皱眉盯着阵图良久。
“若攻守易势……则我军被困其中，想仗粮草充沛长峙下去亦是不能，对峙一日，则敌壕沟宽上一丈，此消彼长，我军必至绝境。
故，某以为，一旦被围土垒之中，不能稍有迟疑，当立强攻冲杀而出。”
说到这里，李孟羲神色严肃，盯着阵图目不转睛，“若冲杀而出，强攻土垒，等若攻城……不对！比攻城更难，攻城尚可从容，我军困于合围之中，等同被困瓮城之中再要强登城池，难也！”
“所幸，土垒毕竟低矮，远不如城墙高耸，壕沟虽阔，远不如护城河坚深，虽强攻之，当易于攻城。
破土垒之术，需克土垒，克深壕，过壕需木桥，过土垒需木梯，可难者在于，荒野被围，军中何来足够木料赶制攻城器械？”
“想来，若荒郊被围，四下无林无木，军中所能筹集木料，不过车架而已。
劈车做梯，木料或够，所需，只匠人斧锯而已。”
“由此可见，攻垒关键，在于匠人，在于斧锯，在于野战工程能力。”
“除此以外，”李孟羲摸着下巴，皱眉沉思，“或亦在车架本身。若我军车辆，数车能相接，接之便可填壕，填壕之后，便可为桥，桥成，士卒过桥如履平地。
若有此车，数车可连，则需车有长轴可接，若此车可履如平地，则此车需上有平阔车厢……
偏厢车如何？偏厢车对骑可用，然不足架壕之用。需另做特种车辆。”
“此种车架，不需甚多，行军时携十数二十，足以野战过壕之用。”
“此车，便为【壕车】，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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