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慕祁问完以后，双手环在面前等待蓝一方的回答。
审讯室里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在少年锐利的眼神的注视下，男人的呼吸声越来越重。
他低着头，有冷汗濡湿了他的鬓角。
只是，他仍旧没有回答沈慕祁的问题。
等待中，沈慕祁的耐心逐渐耗尽。
他跨尽一步，捏住男人的下巴强迫他抬起头，低声道：“那我换个更加直白的问题好了——蓝一方，我问你，你炸毁城墙的那天，出现在城外的丧尸潮，真的只是巧合吗？”
蓝一方瞳孔剧烈地收缩，下意识想避开少年的视线，却被他用力固定住脑袋，动弹不得。
聂苍苍站在一旁，回味着沈慕祁的问题，倏然间出了一身冷汗：这个季节，的确不该出现那么大规模的丧尸潮。
霍也他们都以为是被爆炸的声音吸引，如今细想，聚集了那么多丧尸，不可能短时间内做到，而且，丧尸潮来袭，城墙上的监控系统竟然没有发现！
“让我想想，你们不仅在城墙下埋了炸弹，还破坏了城墙上的检查系统，导致系统没有检测到丧尸潮的靠近——这么想来，那些丧尸恐怕早就蹲在城外，就等着你炸开城墙放他们进来饱餐一顿，我说的对吗？”
少年步步紧逼，蓝一方闪避无果，用力甩开他的手，怒道：“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不知道？”没有否认他的回答，沈慕祁颔首，“或许你的确不知道，因为和你合作的那个人根本没有把自己完整的计划告诉你。”
他猜对了，他全部猜对了。
那人的确没有把后续计划告诉他。
他只是让他炸开城墙，然后会安排他离开承星基地。
至于炸开城墙之后，他要怎么处理城里的人，他并未透露太多。
但是……
“那人可以控制吸血鬼……”蓝一方咬牙道，“他那么厉害，我当然选择相信他。”
那人连吸血鬼都能控制，控制一点丧尸算什么？
“你是真蠢还是假蠢？”沈慕祁笑了一声，“吸血鬼和人一样有思想有欲望，能控制吸血鬼有什么奇怪的？”
他敛了笑，一把扯住男人脖子上的镣铐，在他陡然的痛呼声中，冷笑道：“可是，蓝一方，控制丧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丧尸和吸血鬼不一样，它们是死去的人类，没有思想，没有欲望，只是遵循着体内尚在活跃的病毒去吞噬人类。
更准确地说，是它们体内的病毒需要寻找新鲜的寄生体，所以丧尸才会不停地咬人食人。
如果真的存在控制丧尸的人，那便意味着四大基地所做的猜想是正确的——病毒和人体达成了完美融合，丧尸之中进化出了绝对的王者，而那个丧尸王就隐藏在人类之中。
走出地牢，聂苍苍想了想觉得这件事处处透着古怪：“这么说来，那个丧尸王很可能隐藏在你们雇佣兵团或者千家之中？”
不对啊。
“进去兵团要经过各种检查和审核吧？丧尸王再厉害也只是一个丧尸，没有温度没有心跳，不可能通过检查。千家……倒是有可能，毕竟他们都隐退那么多年了，内部出现李代桃僵的事并不稀奇。”
“千家不会。”沈慕祁道，“千思和千询都是聪明人，不会蠢到和丧尸合作。”
聂苍苍不懂了：“那你说是怎么回事？难道那个丧尸还会控制人类的思想，控制了千家人或者南方？”
沈慕祁抿唇，不想回答这么幼稚的问题。
有了新鲜的八卦，聂苍苍顿时觉得沈慕祁没有那么可怕了。
她跟在沈慕祁身后碎碎念：“要不，我用移形换位把我俩转移到暮云基地，抓了南方和千询问个明白？”
沈慕祁揉了揉太阳穴：“你把宁栀从暮云基地移进移出这么多次，你觉得南方他们是傻子吗？不会防范？”
聂苍苍：“……”好吧，有道理。
她的移形换位之术也不是哪哪都可以随便移动的，至少需要受法者的气息和交换的地点，四大基地和各大世家都有可以干扰定位的防御设施……所以她更多的时候只能在户外乱窜。
怼完聂苍苍，沈慕祁走出地牢，一眼看到和霍也并肩走来的宁栀，少年眼睛一亮，脸上的不耐之色瞬间消散。
他眼里有了笑，对着宁栀挥挥爪子：“姐姐！”
被他这声姐姐喊出了一声鸡皮疙瘩，聂苍苍面无表情地抖了抖肩膀，小声吐槽：“撒娇男人最好命啊……就是怪恶心人的。”
霍也露出了和聂苍苍一样的表情，意味不明地瞅着沈慕祁，低声道：“你哥见过他吗？”
宁栀颔首：“见过。”
“……没打断他的腿？”
宁栀：“……”
她想了想，认真回答：“可能有这个想法，但是打不过，只能忍着。”
霍也叹气：“真是遗憾。”
宁栀：“……”
……
暮云基地加强了戒备，每天在城中巡查的队伍比以前增加了一倍，普通人大多知道最近城内有事发生，街道上的行人比往常少了不少。
秋时不知道在忙些什么，成日里见头不见尾，冷青娥作为被他保护的对象，不敢随意出门避免给她惹麻烦。
不过她偶尔也会接受秋季的邀请，陪她到后花园散步。
穆弦辞的病不见好，秋季情绪不高，走了会儿接到楚乐的电话，说是穆弦辞找她有事，便和冷青娥道别先一步回去。
“青娥，你在家里也憋了那么久，可以在这边多逛会儿……秋时有吩咐，最近家里不许外人来，后花园这边更没有别人会来，我那边处理好了再来找你！”
女孩说完头也不回地跑了，冷青娥连话都没来得及回，最后只能无奈摇了摇头。
她抬头看着悬在天际的月亮，轻轻叹了一声。
不知道宁栀那边情况怎么样了？她什么时候才能回到暮云……
“你果然在这里。”她发呆的时候，听到身后有熟悉的声音传来，“冷青娥，你可真是叫我好找啊！”
她叫着她的名字，带着几分咬牙切齿的恨意和厌恶。
心头一跳，冷青娥不动声色地握紧腰上的枪，回过身，看到站在几米之外的冷小小。
姐妹相见，两人神色各异，独独不见欢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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