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章 真心实意
微风轻轻拂过，桂花树随风摇曳，和煦的风中带着桂花香味，吹拂在脸上，惬意平静，安宁柔和，已经有了初秋的微凉。
这是一年里，雪狼最喜欢的季节，晚风扫去了夏末最后一丝燥热，徒留清爽与沁凉，她深深地吸进一口气，好像心里的那丝烦忧，似乎也慢慢散去。
再抬眼去看那双人影时，是啊，柳老头说得没错，那就是一双璧人，如此完美，如此相配。
桃花如雨，夏荷满塘，银杏金黄，腊梅满香……
被西门镁这样描绘的四季真的很美，雪狼觉得自己若是个男子，应该也会被那番话感动了吧。
李陌汐不知什么时候站在雪狼身边，就着小酒葫芦，饮了一口桂花酒似有些感慨地道：“人生呀，总是有太多的无可奈何，要么情深缘浅，要么阴差阳错，要么爱而不得，要么所得非所求呀……什么，你所爱之人，挚爱你一生，那是话本……”
“琨王殿下，您说话真是煞风景。”雪狼白了李陌汐一眼。
“喂，我好歹也是堂堂王爷，你就不能对我客气些？”
嗯，很好，没有自称“本王”了，忽然发现李陌汐顺眼了不少，雪狼轻勾唇角，“您的所作所为，很难让我把您当王爷供着。”
李陌汐横了雪狼一眼，目光移到院子里的两个人身上，以李陌汐对西门镁的了解，她绝不是鲁莽之人，这么多年了，她好像就是这么默默地喜欢着公子聿，伴他成长，让他安心，她有意无意地模仿公子聿的穿戴，喜欢着与公子聿一样的青色，或深或浅，或明或艳，喜欢一样的食物，一样的酒，润物细无声地一点一点走进公子聿的心里，让公子聿依赖她，更离不开她，她在公子聿心里的位置，便是与同是家臣之后，关系更为亲厚的北堂铷，都无法相提并论。
今日的西门镁似乎有些反常，好象有些迫不及待了，是不是被什么刺激到了，李陌汐认识西门镁的时间不长，也就在他知道“荼蘼宫”是上官家的之后，她的心思简单直白，并不难猜，她要的从来都很明确，她要的就是公子聿，不，她要的是李陌煊，无碍他是不是“荼蘼宫”的宫主，无妨他有没有皇子的身份，同有皇子身份的自己，在充满心机与计算的皇宫长大，天知道，他有多厌烦，多不耐，所以，才觉得西门镁这份简单的真心实意，十分难得，即使公子聿不能回应，也值得被珍视。
“放心，他俩成不了。”
别人不好说，公子聿的心意，李陌汐怎会不知，可不是吗，要成，早成了，不用等到现在。
雪狼一愕接口：“西门护法长得挺好看的呀。”
“这与好不好看有关系吗？”
“没关系吗？”
李陌汐再抿了一口酒，咂咂嘴，颇有些意味深长地道：“世间情爱，除了两情相悦，都是执念，别相信，什么有付出就有回报，那都是狗屁……”
“你好像很有经验呀……”想起青州城门上相送的青州刺史之女方纯，她可是听说，方纯真的进京了，明面上的理由是进京省亲，省不省亲的不得而知，人家姑娘为着琨王殿下进京绝对没跑了，还想到那个要把李陌汐绑了去见自己挚友的温红，雪狼突然心情不错。“走啦，咱们俩就别处在这里听人家壁角了。”
“去哪儿？”
发现公子聿正往他们这边看过来时，雪狼拉住李陌汐往外走，“不是请我去游灯会吗？”
“那是明日。”
“那请我吃东西去，我饿了。”
“我凭什么要请你。”
“喝了我的酒，难道不该回请我……”
“……”
走出院门时，正好碰到月鹰进来，雪狼极是自然地伸手就拽住月鹰的衣袖，“走，喝酒去！”
月鹰一愣，本能地甩开雪狼的手，雪狼也不在意，复又再抓住他，“琨王请客，走啦……”
月鹰再次挣扎，雪狼这一次抓得很稳，没让他挣开，展颜十分爽利地一笑，“别记仇，咱们下次再比过。”
月鹰又一愣，再看向雪狼时，她笑靥明媚，像是剖开云雾的骄阳，有些晃眼，“走啦，任你罚还不成吗，”她嘤嘤笑出了声，声音爽朗又清脆，“罚喝酒——”尾音上扬，与她平日里刻意低沉的声音不同，有着独特的感染力。
那日，他们三人撬了京都“福玉楼”酒窖，登上了“得兴楼”屋顶。
“得兴楼”足有六层高，是京都最高的建筑，月鹰和雪狼一人扶着一边，运着轻功一跃把李陌汐驾上去时，他“哇哇”大叫，琨王殿下，竟然畏高。
雪狼看着李陌汐紧紧抱着酒坛的模样，笑道，“王爷，您可别用下看啊，脚会更软的。”
“公子聿的小歪徒，我，我要去跟公子聿告状，让他收拾你……”
“好，”雪狼应着，在微斜的屋顶上躺下，“一会儿送您过去告状……”
“喂，公子聿的……”
雪狼打断李陌汐，“琨王殿下，你能不能消停会儿，你不觉得你很吵吗。”
“我……”
“还说请客呢，结果，酒都是我跟月鹰偷的，早知道，不带你来了。”
看着雪狼嫌弃的眼神，李陌汐有些憋屈，嘟着嘴，仰头喝了一口酒，哼，弄得他好像没给银子似的，他们就带了三坛酒出来，他留下的玉佩，够买半个酒窖了。
就这还被雪狼埋怨他没带银子，搞得要去撬酒窖，他乃堂堂琨王殿下，出门用得着带银子吗，拿他跟暴发户比吗。
“我明明对你也不差，你干嘛老是挤兑我。”
“有吗？”
“你既是公子聿的徒弟，我怎么着，我算得上是你师伯。”
雪狼左腿叠在右腿上，双手枕在头下，眼皮都没抬一下，“是，是，是，师伯在上，要跪吗？”
李陌汐没想到雪狼应得如此痛快，没反应过来，“啊——”
“要跪吗？”雪狼侧了下脸，一本正经地望着他。
李陌汐鼓鼓腮帮，又饮了一大口酒，他算是看明白了，这丫头压根没有对皇权的敬畏，不过，他也真没想过让雪狼跪，尤其，在这“得兴楼”的屋顶上，怕被她踹下去，他有些负气地道：“不用了。”
“琨王殿下，酒品怎么样，喝醉了不会耍酒疯吧？”
月鹰冷肃的脸消融了不少，也躺了下来。
月鹰很少这样静下来欣赏月色，明日是中秋，今夜的月亮已是又大又圆。
那个夜晚，让月鹰过得很平静，在听着琨王与雪狼的斗嘴声中，他竟然睡着了，睡得很安稳，一夜无梦，再睁开眼睛时，已见初升晨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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