依旧是单叶开口，顾玄武没有任何回应，就这么默默地看着单叶。
见到这样的他，单叶的心里泛着疼，却也知道自己没有资格和顾玄武说什么。
一如既往，顾玄武还是沉默地坐在一旁。
也不知道为什么，见他如此，单叶的心里涌现出一股怒气。
“顾玄武，你够了，每次都这样，有意思吗？我是对不起你，辜负了你的信任，盗取了你的假行军布阵图后，炎国还不是落入了人你们大齐的陷阱。你是不是觉得我很可笑，是不是觉得我很愚蠢？是啊，我是傻，以为赫连野会放过我的妹妹，结果他毫不手软地杀了一个深爱他的女子。我失去了唯一的妹妹，失去了一切，你是不是来看我笑话的。给我个痛快吧，我很累了，我知道你恨我，让我为你们死去的大齐士兵偿命吧。”
单叶的话从一开始的激动到后面的哽咽，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心里那么委屈。
其实委屈的人，应该是顾玄武才对，而不是她。
或许，只是因为对顾玄武有感情，才会如此失态吧。
但，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你想报仇吗？”顾玄武终于开了口说了第一句话。
这一句话，也是他和单叶重逢以来说的第一句。
单叶微微一愣，“你说什么？”
“我说，你想报仇吗？”顾玄武又淡淡地重复了一遍。
看来，不是她出现了幻听，是顾玄武真的说了这样的话。
“想有什么用，我又打不过他。”单叶神色漠然。
“既然你和赫连野有仇，那我们暂时可以联手起来，去一趟炎国。让赫连野失去他最在意的东西，让他痛不欲生，岂不是更好？”顾玄武的声音依旧淡漠。
然而单叶却没有注意到，顾玄武放在身侧的手微微收紧。
他在紧张，也怕听到单叶的拒绝。
单叶的目光微微有些深远，“你知道吗？我和单芯的父亲是炎国有名的大将，在炎国也算是有名气，别人见他都会叫一句单将军好。后来我父亲死在了战场上，我知道战场本来就有危险，生死难料，所以我从不怪大齐的人。之后，我们家就过得很差了，也没有人尊重我们。我从小喜欢跟着我父亲练武，想要继承他的衣钵。妹妹单芯却不是，她不喜欢舞刀弄枪，是一个淑女。一次意外，她被赫连野所救，便留在了摄政王府，我也成了赫连野的工具。可是我没想到，单芯爱上了比她大那么多的赫连野，甚至为了他愿意跑到战场上，最后被他挡在身前，为他而死。我恨，我恨赫连野，他亲手害死了我妹妹，也毁了我所有的希望。”
和单叶认识这么久，这还是顾玄武头一次听到她说自己的事。
听到这里，顾玄武也有些动容。
原来，单叶一直都是为了妹妹才会给赫连野做事。
其实顾玄武的心里已经不恨单叶了，哪怕她是为了自己，战场上用计都是能够接受的。
而已让顾玄武难受的地方，是单叶对他似乎没有感情。
不然，当初为什么要直接刺伤他，而不是将他打晕？
顾玄武伸手，抚上心口受伤的位置。
分明隔着衣服，他还是感觉到了一阵久久难以忘怀的疼痛。
见到顾玄武的反应，单叶眼中闪过一丝黯然，她知道顾玄武是介意的。
“既然你和赫连野是仇人，恰好我和他也是仇人，那我们不妨合作一下，去炎国毁了他在意的一切。你放心，这件事做完，我会还你自由，相信你也是一个一言九鼎之人。”顾玄武淡淡地开口。
只有他自己明白，他究竟压下了什么样的情绪说出这样的话来。
单叶点点头，“好，我答应你。”
“嗯，七日后我们出发。”
顾玄武站起身，打算离开，并不打算再多和单叶说什么。
“等等！”单叶叫住了顾玄武。
“还有什么事？”顾玄武挑眉看了一眼单叶。
闻言，单叶有一瞬间的不好意思，又咬牙看着顾玄武开了口。
“刺伤你的事对不起，我是掌握好分寸的，知道那个位置不会致命。当时情况紧急，我听到陈将军的声音，又听你回答，所以才会想着让你暂时失去行动能力。对不起，玄武，是我伤害了你。不只是伤害了你的身体，也伤害了你的心。哪怕是你不原谅我也没有关系，去炎国，我会好好保护你。”单叶小声道。
顾玄武的神色有些复杂，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但不得不说，他的心情放松了许多。
半晌，顾玄武才幽幽地开口。
“那你对我呢，有感情吗？你可知，那日你伤我至深，让我心好痛！”
在问出这句话的时候，顾玄武的右手紧紧捏着营帐的布门，布在他手里都已经变了形。
单叶忍不住红了眼，“对不起，玄武，我都知道，你对我的感情。我也，我也对你有感情，可那时候我没有办法，妹妹在赫连野的手中。是我的错，我亲手毁了我们的感情，对不起。”
“罢了，一切等我们从炎国回来再说吧。”顾玄武说完便离开。
殊不知在顾玄武回到自己的营帐后，他僵硬的神色立刻就有了好转，露出了笑容。
原来，他不是一个人自作多情，单叶也是喜欢他的。
不过他不会那么容易就说出自己的心意，现在炎国没有破灭，他还不能彻底相信单叶，哪怕是他也见到了赫连野杀一个女子。
以前有担心当赫连野的挡箭牌来控制单叶，谁也说不准赫连野的手里还会不会有其他人来控制她。
无论如何，还是小心为上。
况且，去炎国本来就有危险。
若是单叶对他认真，他去了炎国回不来，那么她还能好好活下去。
不然的话，会很伤心。
顾玄武想到这里，心情也有些复杂，最后化作一声叹息。
突然，急促地脚步声传来。
布门被撩起，陈昊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欢天喜地从外面走了进来。
“玄武，玄武，我真是太开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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