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虽然是在问，但动作却没有丝毫收敛，指尖夹着一支女士细烟，颇为漫不经意的又道：“介意我也抽。”
程遇立在茶机前在脱西装外套，闻言撩起眼皮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谈意晚脸偏向阳台，自顾自吐云吐雾起来。
程遇脱完外套之后，开始解衬衫袖口的扣子，挽上去，露出肌肉紧实的小臂，盯着沙发上的人瞧了一会儿，然后沉默的走到阳台打开了窗户。
五月底的晚风已经开始变得有些燥热。
半响过去，谈意晚终于眯着眼睛将视线挪到阳台，发现程遇不知何时，已经在窗户旁抽起了烟。
男人的背影高大，身形削瘦却不显得羸弱，单单是这样看着，就给人一种踏实安心的感觉，仿佛有一种与生俱来的魅力，让人忍不住去追随关注。
谈意晚意识到，比起三年前，现在的程遇，明显更受女性的欢迎了。
无论是从长相气质，还是职业财力。
一个大学老师，工作体面，收入也绝对不会是杯水车薪。
这样的条件，少不了会有一大堆女人趋之若鹜。
想到这儿，谈意晚心情更差了。
因为她发现，活了将近二十年，人生第一次喜欢上一个男人，对方却并不喜欢她。
几次挑明心意，似乎都没有得到她想要的回应。
这如何能让人心里不烦躁。
待一支烟燃尽，谈意晚打破沉默开口道：“你带我来你家里，打算让我睡哪儿？”
“跟你睡一张床么？”
她说着起身走到阳台，又继续道：“孤男寡女独处一室，程老师，我真的很难不会想歪。”
她叫他程老师。
这个时候这么叫，叫人听得出来讥讽来。
程遇把手里的烟掐灭，侧过脸看着她的眼睛，道：“今晚的事情到此为止，你如果还要跟我继续扯，门在那儿，”他抬抬下巴：“想走现在就可以走，我绝对不会再拦你，你说得对，你不是我的学生，我没必要收留你。”
又来了。
谈意晚紧紧攥住了双手。
程遇的态度，又变成了早上那副严肃不近人情的模样。
片刻后，谈意晚回视着他的眼睛，也不甘示弱道：“你想让我来问都不问一下就带我过来，现在想让我走了又说这种话，凭什么我要这样被你呼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没听过一句话么？”
“……”
“请神容易送神难。”
“……不过你大可放心，我不会白睡你的……”
顿了顿，谈意晚反应过来自己这话有歧义，于是又改口道：“我不会白睡你的地方，按照酒店的价格付给你钱，一晚五百，这些够了么？”
说完，她也不顾程遇此刻是什么脸色，兀自去翻背包，直到打开钱包看到里面空荡荡的，这才想起来，所有的现金，在早上的时候，都被她给了那个小乞丐。
下一秒，谈意晚淡定转身道：“我微信转给你。”
她掏出了手机，程遇却看着她没动作。
良久，她听见程遇说：“今天太晚了，明天再说。”
话落，也不管她有没有反应过来，径直走开了。
走了几步，程遇站在客厅叫她过去，随后领着她进了一间卧室。
“你睡我的房间，这间房的浴室是独立的，不用再去外面。”
说完他又折返到客厅去拿了新的洗漱用品和毛巾，搁在桌子上，直到走出门，连句“早点休息”都不曾留下，就将门关上了。
此刻剩下她一个人，谈意晚才有些精神不济的打量这间房。
看得出是一个独居男人的房间，地方不大，但胜在干净，家具也不多，整个房间给人的感觉就像程遇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样，冷淡，没有人情味。
今天发生了挺多事，本来在这种夜深人静的时候，人会不自禁的想更多，只是谈意晚站了会儿，强迫自己不去想，拿着东西进了浴室。
一年三百六十五天，她可能有三百天是睡在各种酒店的床上和网吧里，所以即便是今晚又换了张陌生的床，闻着某种程遇身上相似的味道，她很快就睡了过去。
但由于一天没怎么吃东西，睡觉前胃里一抽一抽的疼痛感越发强烈起来，让她睡着了也像是没睡着，总在半梦半醒之间徘徊。
最终因为一阵敲门声醒过来。
一看手机，将近凌晨一点。
胃里还疼着。
即便是这样，被吵醒仍然让她觉得很烦躁。
谈意晚打开房门的时候，正好对上从对面房间出来的程遇。
穿着一身深色睡衣，拧着眉头头发微乱，显然也是一副被吵醒的样子。
程遇目光落在女孩儿露出来的细瘦伶仃的锁骨和手臂上，一大片白色的肌肤格外吸睛。
她身上裹着的，是他熟悉的，放在他柜子里的空调被。
长度是够的，直到女孩儿的脚腕处。
只是胸部以上的美好肤色与部位，在他眼前一览无余。
谈意晚没注意到程遇逐渐暗下去的眼神，注意力全在门外的敲门声上，听了一会儿也不见断，而且确定敲的就是程遇家的门。
她脸色不好，有些惨白，但脸颊上的红痕却还在，更显得触目惊心。
两人几乎同时开口。
“有人敲门。”
“是不是身体不舒服？”
听到程遇问，谈意晚手下意识的放到了肚子上，但是她却摇头：“没有。”
外面的敲门声这时候已经停了。
不等程遇再开口说些什么，谈意晚兀自走去门前，透过猫眼往外看，灯亮着，却空无一人。
但很显然，刚才确实是有个人在敲门，不然灯不会亮着，只不过现在已经离开了。
一回头，程遇已经走到了她身后。
他刚才已经注意到谈意晚那个手放肚子的动作，脸色不知道是因为没睡醒的原因还是什么，总之有些沉，问：“是肚子不舒服，还是胃疼？”
谈意晚抿抿嘴巴，道：“你能不能别做出这副关心我的样子，挺烦人的。”
前一秒才对她说出伤人的话，后一秒竟然就来装模作样的关心。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么？
似是被她这句话搞生气了，男人嘴里“啧”了声，双手叉上腰，语气不怒自威：“谈意晚，你是不是非得这个态度跟我说话？”
他眸色本就深，此刻看起来，沉极了。
“我态度怎么了？”谈意晚冷笑一声：“你觉得我态度不好，你对我的态度又好到哪儿去，我这人就是这样，别人怎么对我，我就怎么对别人。”
程遇：“我说一句你呛一句，我对你是这样么？”
谈意晚：“你对我比这还过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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