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阳渐渐升空，街道上各家店铺陆续打开了大门，暖心斋也悄悄的开了门。
店铺许久没有营业，昨晚林灵可是花了很多时间打扫，虽然她没怎么出力，但是……
勇儿一早就守候在了暖心斋门口，等到暖心斋门一开，他便直接进店帮忙，摆放凳子，归置春联福字。
陆翊从侧门进入店铺的时候便看见勇儿在忙，而林灵的目光始终在勇儿身上，他走到了林灵的身边：“东家，年节之后怕是来买春联的人不多了。”
“嗯。”林灵点头。
陆翊等着林灵说话，没有想到就等到她如此轻飘飘的一声回应，见林灵似乎没有再开口的意思，他继续道：“东家之后究竟有何打算？”
也别怪陆翊询问，陆翊虽然不清楚林灵究竟要做什么，但是他知道她一直在捣鼓吃食，原以为今日暖心斋重新开张，林灵是要卖吃食的，却不想林灵什么都没有准备，反倒是还守着这些春联福字，当真是……让人捉摸不透。
林灵感觉到陆翊一直在看她，她瞥了眼陆翊开口道：“今天是年十五，今日过后，年节就算是过完了。”
陆翊看向林灵，还是不太明白她的意思。
“姐姐约莫是想着今日把这些春联福字处理了，明年换新的。”勇儿说完话，瞬间胆怯了起来：“姐姐，要是我说的不对，你别生气。”
林灵看着勇儿的眸光亮了亮，说实话，她对勇儿是真的越来越满意，不管是他卖春联时候的笃定和霸气，就是看问题，也有着不属于他年纪的透彻：“的确是这样，好一些的春联，年前就卖的差不多了，剩下的一些都是一般的，且也不多，这纸张一直存放，来年怕也是不能用。”
“姐姐，那我去把燕儿她们叫来，这些春联，一定能够卖出去。”勇儿见他说对了，心中一喜，赶紧开口道。
林灵看着勇儿笑着摇了摇头：“是要叫燕儿她们来，但是这些春联，我们不卖。”
“不卖？”
陆翊和勇儿同时看向林灵。
林灵点了点头：“送。”
“送？”
陆翊疑惑的看着林灵。
林灵看了看陆翊又看了看勇儿，悠悠的叹了口气，看样子她还是应该把话说明白了，要不然他们怕是会这样一直看着她：“明天开始我准备卖暖心辣子酱，并且让它成为我们的招牌，但是我们暖心斋之前是卖春联，且墙面上相公的画备受推崇，所以暖心斋的风格偏文雅，如今忽然卖了吃食，沿街叫卖，虽说效果应该也不错，但是总是拉低了暖心斋，愧对了相公之前的付出。”
怕勇儿和陆翊不明白，林灵赶紧补充道：“过不了几天，相公便要去谭夫子那儿进学，在学业上我帮不了相公什么，但是也不能拖后腿。”
陆翊看着林灵，眼中阴影一闪而过：“东家考虑的很周到，所以东家是希望勇儿他们穿着暖心斋的衣服出去送春联的时候，提一提明日我们卖暖心辣子酱？”
林灵点头，看着陆翊的眼中有了笑意：“是这个理不错。虽然春联不多了，但是福字还有，虽然我写字难看，但是剪福字我还是可以的。”
“嗯？”陆翊还未说完话只见林灵从衣袖中拿出了一块很小但是写着福字薄木板：“东家这是？”
“按照这个剪福字。”林灵笑了笑，拿过一旁的剪刀和红纸，一边动手一边开口道：“虽说年节马上过去，但是没有人会拒绝送福上门。”
陆翊一顿，林灵的话的确让人无法辩驳。
“姐姐，我现在就去把他们都叫过来！”勇儿闻言心中一喜，不做停留的快步往外跑去。
“这孩子怎么跑这么快，我都还没有说好工钱呢。”林灵张了张口，勇儿的速度的确是太快了些。
“东家从来都没有亏待过这群孩子，他们自然是信任东家的，且我看东家似乎很喜欢勇儿。”
“他是个伶俐的。”
陆翊看了眼林灵，低了低眸道：“东家可有想过将勇儿留下？”
林灵心下一动，留下勇儿吗？她确实有这个想法，但是要如何安置勇儿，这个也要好好想一想，她张了张口，正准备说话，眼角的余光看见了走进门的鲁家姨娘，以及在门口探头探脑的鲁大夫。
鲁家姨娘顺着林灵的目光看了看鲁大夫，她面上重新扬起了笑，对着外面的几个婆子招了招手，示意她们进来：“三郎媳妇，你先掌眼一下这几个婆子，看看有没有你看中的人。”
林灵点了点头，站了起来，看着面前站着的五个婆子，她逐一从她们面前走过，忽然间，她往后退了退，目光停留在了左侧第二个婆子身上。
“这个婆子你其实不用考虑，她的脸受伤了，即便是戴着面纱，看着也还行，但是哪能真的照顾孩子，那会吓到孩子的。”鲁家姨娘开口，见林灵还是看着那个婆子，她尴尬的扯了扯唇角：“三郎媳妇也别怪我把她带来，先不说她可不可怜，只是我们做人牙子的也有人情世故，着实是抹不开脸面不得不带她来，你只当看不见她就是，千万别生气。”
林灵听着鲁家姨娘的话，目光仍旧在眼前这戴着面纱的婆子身上，这婆子……竟然不回避她的视线，也不知道究竟是胆大还是……
“你说她很可怜？”
“可不是？”鲁家姨娘道。
“怎么个可怜法。”林灵收回了视线询问道。
“她年轻的时候丧子，被夫家发卖，原本是要被卖去青楼的，但是她也算是个烈性的，跳车的时候脸弄花了，处处别嫌弃，能有口饭吃就不错了。”鲁家姨娘道。
林灵点了点头，嘲讽的勾了勾唇角：“年轻时候丧子，又被锉磨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有气性应该也被锉磨完了。”
“啊？”鲁家姨娘听不懂林灵的话，正想要询问，见林灵直直的看着戴面纱的婆子，她微微一愣，只听：
“一个被锉磨了气性的人还能直视主家的眼睛，不卑不亢……呵！马大娘……你这么做，究竟意欲何为？”
林灵话落，戴着面纱的马大娘猛然看向林灵，她都这样了，林灵还能认出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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