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家凹大路上，一个日军一手持枪、一手倒提着一个四五岁的孩子往路边去，另两个日军提着枪，拖着一个妇女往路边，妇女和小孩身上都是血已经死去。
路边放着三辆偏三斗车，都用树枝遮盖着。
土坡后，那个挨过日军打的伪军望着下面的大路小声骂道：“狗日的，杀人就杀人吧，连那么小的娃娃都不放过，咱们都不会干那事！”
他旁边歪戴帽子的伪军道：“别叨叨了，你不想要脑袋了吗？！”
那个国军道：“小声说一句怕啥，他们又不是千里耳，听见了也听不懂！”
歪戴帽子的伪军道：“你就不怕谁打个小报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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离王家凹几里地外的大路上，李司令员站在路边，两个穿着民服一个背步枪一个背大刀的新兵正给跟他说着话。
背步枪的新兵道：“咱们现在这块儿叫麻黄沟，再往前三四里地是王家凹，离县城还有不到四十里地！我原先跟我爹常到绥远给人家做活，这条路我走惯了！”
另一个背着大刀的新兵道：“我原先跟人家贩货也常走这条道儿，王家凹那地方常有土匪劫道，劫完就钻山里了，不过现在那帮土匪都跑了！”
背枪的新兵道：“过了王家凹，山就往西北去了，离路就又远了！“
李司令员点了点头，扭头对王团长道：“王团长，我看你跑得还挺欢的，去叫骑兵连派两个侦察员到王家凹那一带侦察一下！”
王团长笑道：“是！”
拨转马头向后面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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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凹土坡后，烟田趴在土坡后，抬手看了一下手表，自语道（日语）：“照时间，八路应该快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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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团长对骑兵连连长道：“重点是三四里外的王家凹！”
骑兵连长道：“团长，知道了！”
王团长点了点头，调转马头又往前面去了。
骑兵连长叫道：“孙大成！王铁柱！”
“有！”“有！”
随着两声应答，叫孙大成和王铁柱的两个骑兵战士催马往前了几步。
骑兵连长道：“刚才团长的话你们都听见吗？”
两个人一齐回答道：“听见了！”
骑兵连长道：“那好，我就不重复了！你们两个马上换衣服，换成盒子枪，到前面去侦察！”
两个人应道：“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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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凹，伪军们抱着枪趴在那儿一个个无精打采，一个伪军打了个大大的哈欠，吧嗒了吧嗒嘴，小声骂道：“一晚上不让人睡觉，又不让人吃饭，就让人趴这儿晒、晒，这是晒鳖呢！”
山坡上，烟田趴在那里，微闭着眼睛，双手握成拳、用两个拇指关节轻轻敲着太阳穴。
远处一百米外的大路拐弯处出现了两个黑点。
上原马上举起了望远镜，他看了一下，轻轻叫道（日语）：“大佐阁下，有情况！”
烟田一听马上放下双手睁开了眼睛，他举起望远镜，伸手拨开面前的青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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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上，两匹小跑的马儿放慢了脚步。
马上两个人，一个歪戴着一顶礼帽，黑绸衫扣子解着，里面穿着白衫子，下身黑灯笼裤、圆口黑布鞋，正是八路军侦察员孙大成，另一个也穿着黑绸衫灯笼裤、斜挎着盒子枪，不过是没有戴礼帽，绸衫扣子紧扣着，正是王铁柱。
两个人故做悠闲地骑着马慢慢向前走着，孙大成微转着头，礼帽下的一双眼睛观察着两边的地形。
王铁柱望着前面。
王铁柱不动声色地道：“大圣，你看这地方真是埋伏的好地方！”
孙大成也不动声色地道：“你没看前面，地形更好！”
王铁柱向前面望着，道：“就是，一边是山一边是坡，这山上和土坡的草窝窝里就是埋伏上几千人都没问题！”
这时，远处土坡上草丛里一道亮光闪过。
孙大成不动声色地小声叫道：“铁柱，不好！前面真有埋伏！有望远镜镜片的反光！”
王铁柱道：“不要慌，慢慢往前走想办法！”
孙大成笑道：“谁慌了！”
他勒住了马，从口袋里摸出一盒香烟，递给了王铁柱一根，孙大成接了烟，摸出了火柴，给自己点上，又欠身过来，王铁柱也忙欠身过来，抽着了香烟。
王铁柱吸了一口烟，道：“咋办？还往前走不？”
结果被呛到了，呛得直咳嗽。
孙大成笑道：“你当这侦察员好当啊，被呛着了吧！”
王铁柱缓了过来，抚抚胸道：“侦察员要装啥象啥，可这平常不抽烟让人装烟油子能不呛吗！到底咋办呀？往前走是寻死，不往前走就叫鬼子察觉了！”
孙大成笑道：“急啥，先下去尿个尿！”
两人骑马到路边，下了马，站在路边装做撒尿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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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原和烟田趴在那里，两个人都举着望远镜往南边望着。
上原低声道（日语）：“混帐，搞什么鬼，在路边小解起来！”
烟田低声道（日语）：“急什么！已经等了一夜一天了，八路的主力马上就要来了怎么倒着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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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路边，孙大成、王铁柱两个人背着身子装做解手的样子。
孙大成偏着头斜望向北边，低声道：“看！草丛里又闪了一下亮！”
他装做解完手的样子，转过身来推了王铁柱一把，王铁柱扔了烟，也转身也推了孙大成一把，两个人拉拉扯扯起来。
孙大成拔掉嘴里的烟砸到了地上，伸手指着天道：“走！”
王铁柱也道：“走就走！”
两个人分别上了马，掉转了马头，又往回走去。
孙大成在马上冲王铁柱挤了一下眼，笑着道：“铁柱，鬼子军官在望远镜里看保管以为咱俩吵了架呢！”
铁柱道：“怪不得你老说侦察员要装啥象啥，原来对着这看不见的观众也得演戏啊！”
他又道：“那咱们跑吧！”
孙大成道：“急啥，鬼子在山坡坡那儿看着呢！”
马儿小跑着向南走去。
两个人拐过了那道弯，孙大成一拍马臀，叫道：“都看不见了，还不跑等啥！”
王铁柱也一拍马臀，紧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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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田放下了望远镜，叫了起来（日语）：“那两个一定是八路的侦察兵，他们肯定发觉了什么，回去报信去了！”
他在土坡处站了起来，前腿弓后腿绷，叫道（日语）：“摩托兵，赶快追上那两个侦察兵，干掉他们！”
他身旁四个摩托兵答应着爬起来，爬到了坡上，又向坡下赶，坡势比较陡，好在他们都只背着王八盒子枪，就这也是连滚带爬连哧溜的下了坡。
四个日军跑到了路边，揭开了两辆偏三斗上盖着的树枝，机枪手坐在了车斗里，车手戴好了护目镜，发着了车，偏三斗吼叫着开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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