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砚南也不和她多磨叽，下巴一抬，莫东立刻拿出手上的平板，把监控视频放在元容雅看。
在视频里，一个穿着灰色卫衣的男人正在对白楚涵的轮椅动手脚。
视频很短，元容雅很快就看完。
她的眼睛眨了眨，再难平静。
方砚南的声音继续响起：“现在你明白了吗？”
怎么能不明白？
元容雅一声叹息，垂眸道，“你刚刚是怕，我偏要去拉刹车，结果发现是自己误会了白楚涵，最后没有面子吧。”
方砚南没有说话。
元容雅自己缓了片刻，语气稍稍放软一些：“谢谢你啊，不过，你既然会为我的面子考虑，是不是就表示，你是在意我的？”
这句话出来的太突兀，方砚南一时没有反应过来，于是皱眉反问：“什么？”
元容雅眉目认真地看着他，“我说，你是在乎我的对不对？”
“……我想你应该是想多了。”方砚南道，“你也帮过我，我不想你尴尬。”
这一句话仿佛是毒液淬进了元容雅的脖颈，她眨了眨眼，早已经蓄满的眼泪就落了下来。
哭得很伤心。
十六岁那一年，她初次开董事会，被人刁难，她都没有哭。
二十岁那年，她正式以元氏少总裁的身份去四大财团家族的聚会，被人当众奚落也没有哭。
曾经原本足够击溃她的时刻。
她都坚挺着，一滴眼泪都没有掉。
而今天，她却在在一个男人面前，因为一句“不在乎”哭得支离破碎，她不住抹着自己的脸，自己的眼睛，眼神时而凶狠时而悲恸，索性伏在桌上，脸埋进臂弯里很久很久。
“元小姐，对不起。”坐在对面的男人对她的眼泪感到抱歉，但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却又觉得该说些什么。
“我想你应该也明白，我和你的订婚是为了什么，欠你的一百亿也会尽快还给你。”
“还给我。”元容雅渐渐感到一股麻木自足底涌上，逐渐地冷遍了全身。
她感到自己嘴唇在动，听到自己在问。
“方砚南，你我之间只有那一百亿的联系吗？”
方砚南：“……”
元容雅睁着眼睛，眼泪簌簌，“你把钱还给我之后呢，你要和她在一起吗？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爸爸妈妈还有养育你的爷爷吗？”
她的语气既凶又狠，这一连串的逼问，势必要让方砚南丢弃冷漠的外壳，必须去面对那个问题。
长路漫漫，他和白楚涵要何去何从。
这不是元容雅在问他，是命运在问他，这是他必须回答的问题。
既然避不开，那就迎上去。
方砚南的声音低沉沙哑，却透着冰冷：“有些事情，既然改变不了，那就接受。但是接受和改变心意是有区别的。”
“我不能和她在一起，并不意味着，我要接受别人。”
他的语句清晰，每一个字都充斥着深思熟虑，元容雅只用听一遍，就能将这句话背下来。
但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睁着眼，一时竟是无言，浑身发凉，只茫然听着，似乎不懂他的意思。
不会接受别人，他把自己的心锁起来，如果白楚涵不能住在里面，那么任何人都不能住在里面。
隔着血海深仇，他就这样远远的爱着她。
真是好一番深情呢。
元容雅缓缓地抬起头来，眼底似有恨，有嘲讽，有最深的痛恶。
“你够狠，方砚南。”
“……”
“你把我侮辱地彻底。”
元容雅字句泣血。
方砚南深吸一口气，淡淡解释道：“我没有要侮辱你的意思，只是有些话，早说清楚，对你我都好。”
“好吗？”元容雅此刻的表情已经接近癫狂，“我现在一点也不好，我告诉你，你想怎么做都是你的事情，但是我现在是你的未婚妻，我还是要行使我的权利，我想做什么就做什么！”
“你这又是何必。”方砚南从她的话语里听出报复的意味。
元容雅咬牙道：“你管我？”
方砚南：“……”
元容雅深深剜了他一眼，拿起的自己的包，带上墨镜，扬长而去。
待她走了一会，方砚南也站起身来。
莫东立刻跟上，他表情复杂，仿佛有话要说。
方砚南察觉道，便问：“怎么了？”
莫东一脸为难：“总裁，我听元小姐的语气，她似乎气得不轻，她会不会报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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