妙妙天真烂漫，言语无忌。
但白楚涵并不想接这个话茬，轻阖眼眸。
闭眼的同时，耳边传来一个微凉的嗓音，“也不是每个人都像你这样，懂得知恩图报。“
白楚涵眉间一皱，这个人是在隐射她忘恩负义呢。
妙妙自然地接嘴，“哎呀，并不是以身相许才是报恩呀。我相信以白小姐的人品，事后肯定给了那个人许多钱去报答他。是吧，白小姐。”
白楚涵睁开眼，正好看见妙妙兴致勃勃的小表情。
“嗯。”她轻声道，“我不仅给了他许多钱，还守住了他挣钱的买卖。”
妙妙赞同的点头，连声道，“那你可真是一个大好人。”
“难道白小姐认为，钱能够买到一切？”方砚南的声音不甘示弱地响起，语气里还有淡淡的威严。
白楚涵侧眸看向他，唇齿生冷道，“钱固然不能买到一切，但钱是我唯一能给的报答。请问方总裁，我一个有男朋友的人，要怎么对别人以身相许呢。”
她看着方砚南，明显看见他眉心划过一抹伤痛，他，在难过什么。
很快，那抹忧伤就隐于他的眉间，瞬间什么都不见。
两个人都平静了，只剩下前排的妙妙在手舞足蹈，“什么，白总裁你竟然有男朋友，你的男朋友是谁！我认识吗？”
白楚涵平静的说：“韩君渊。”
虽然他们之间的情侣关系是假的，但她此刻不避讳这样说。要结束一段感情，总需要有个人绝情一些。
方砚南固然能够因为她这一次的仗义出手，想起几分对她的旧情，但她也不能拿着三分颜料就开染坊。
是柳欣秀杀了他的爸爸妈妈还有爷爷，这一点，她不能忘。
最适合他们之间的关系，就是没有关系。
终于到了半山酒店。
说是一起来放松，可妙妙和灵超是热恋期的小情侣，换上泳衣之后很快就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白楚涵一个人在特护的帮助下，来到一处安静汤池。
她靠着一角，慢慢闭上眼睛。
确实很久没有过这么惬意的时刻，她不用在想公司那些不听话的员工、两面三刀的董事，也不用整日带着一脑门解不开的问题入睡。
可以坠入沉沉的梦里，和现实短暂的告别。
在梦里，她还是小女孩的模样，住在欧洲那间小阁楼里，柳欣秀不知道去了哪里，已经很久回来过。
她饿疯了，家里面已经什么都没有。
她到处翻找不到吃的，就走到街上去，街角有一间面包铺子，卖面包的是一个金发姑娘，长得好看，笑容甜美。
她小心地走到那个姑娘面前，姑娘笑着问她，需要什么。
她看着姑娘无懈可击的笑容，心里一下就虚了，但她肚子里连环不断的笑声，不允许她在此刻还有底线。
她眼神里划过一丝狠意，生平第一次，也是唯一一次，她向不属于自己的东西伸出手。
很不幸，她才狂咬了面包几口，就被店里面冲出来的胖胖厨师抓住，那厨师像是抓鸡崽一样抓着她，雨点般的拳头，不留情面的落下，打得她刚刚咽下去的面包全部吐了出来。
那人打爽了，将她扔在地上，掷地有声地骂了几句当地的粗鄙话。
她奄奄一息地睁开眼睛，看见不远处，有一个长相极其漂亮的小男孩，正一眼不错地看着她。
取笑的眼神，打量的目光，将她这辈子最狼狈的秘密，仔细收藏，成为多年后威胁她的致命法宝。
那个男孩长着一张极其漂亮的脸蛋，长大之后，他成了超级偶像。
白楚涵陷在噩梦里，皱眉时鬓边皆是冷汗，手在水里不断挣扎，忽然抓住了一个东西。
她猛地睁开眼睛。
是方砚南正俯身瞧她，他好像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脆弱的白楚涵，就算是张褚去世时，她的脸上也没有露出过这么悲怆的表情。
她眨了眨眼，紧抿的唇也缓缓松开，全身上下每个毛孔都在努力掩饰自己的脆弱。
可她刚刚暴露出来无助是那么深刻，藏都藏不住……
“梦见什么了？”方砚南问她。
白楚涵缓缓松开手，方砚南的手臂很烫，是她熟悉的雄性气息，能在顷刻间将她的不安吃抹干净。
但她此刻已经不能试图占有。
她缓了缓，说：“没什么，只是睁开眼看见个人，吓着了。”
“撒谎。”方砚南面不改色地说，“你心里藏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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