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曜,我不早就已经说过了吗,错都在我的身上,和你一点关系也没有。”唐惜音微微笑着,但在这笑容之中,孔星曜看到的,是深深的哀伤。
这份哀伤,是真切的……,明白这一点,孔星曜不由自主的低下了头,眼中黯然的情感越发的明显了。
惜音,你知不知道,你越是不说我,我反而,会越难受?
其实,从离开亚述王国的那一刻起,孔星曜就已经开始后悔了,但一直以来,唐惜音并没有说过什么,所以,他也想当然的理解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剩下的,只要随着时间的流逝,等到大家都忘却了即可。
但是,孔星曜怎么也想不到,这件事,在唐惜音心中,会有这么重要的地位,就算,蒂娅已经原谅他,他也一直不再提起,但他的内疚,却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简单。
因为,他所内疚的对象,除了莉莎蒂娅之外,还有着,那个一无所知,却因为自己的好恶而不明就以的送了性命的安妮儿。
自己,不应该仅凭着自己的喜好随意行事,这么做,确实有欠考虑了。念及此处,孔星曜脸上的内疚之色也不免加重几分,沉声道:“惜音,你不要再说了,那件事的责任在我这里,我一直……都是知道的。”
一边说着,孔星曜无奈的叹了口气,涩声道:“其实,我一直都是知道的,你的痛苦,你的无奈,我都知道的,但你一直,一直都隐藏着,所以……”
犹豫的看了唐惜音一眼,孔星曜淡淡道:“所以,你没有说什么,我也就不再说了。”
“星曜……”
“惜音,你能听我说完吗?”淡淡的口吻,却是带着不容置疑的肯定,孔星曜淡漠道:“虽然我不知道那个女人用的是什么样的魔法,也不知道你刚刚到底看到了什么样的幻觉,但是,我唯一可以知道的,就是你刚刚,一定是想到了安妮儿,对吗?”
“星曜。”眼中的光芒一下子暗了下来,唐惜音知道,孔星曜所说的,一丝一毫也没有出错。
不错,就在刚刚,在被囚禁入无限的黑暗之中时,自己看见的,是安妮儿惨死的那一幕场景。
然后,愤怒和愧疚,安妮儿的指责,各种各样的情感慢慢地占据了他的脑海,渐渐地,头越来越胀,思绪也慢慢地沉寂下去,不知不觉中,自己的身体,竟然完全不听自己的使唤。
孔星曜之前的呼唤,他也听到了,但是,就是听到了又如何?就是听到了,自己却也是什么事都做不到,身体完全不受自己的控制,不由分说的对着孔星曜发动攻击,刚刚自己的举动,现在自己想想,都觉得一阵胆寒。
试着想一下,自己的身体不受自己内心的控制,任由疯狂之感驱使,做出自己绝不想做的事情,这是多么的可怕啊。
“星曜,不管如何,错的都是我,无论是安妮儿的事,还是刚刚的事。”想了一会儿,唐惜音最后还是幽幽叹息了一下,看着孔星曜的双瞳,话语之中尽显认真。
然而,孔星曜却也是坚持着自己的想法,并没有因为唐惜音的认真而变得有任何舒心的样子,相反,他的眉头皱的更紧了:“不是的,惜音,我都说了,错的是我。”
惜音,为什么到现在,你还要认为错的人是你?明明错的,是我啊……
“呵呵。”苦笑着摇了摇头,唐惜音也见到了,孔星曜眼中不容置疑的坚定,什么时候,他们两个会为了认错而僵持起来?心中暗自发笑,但唐惜音的脸上,却是更加的苦涩了。
果然,惜音,你也不肯让步啊。同样看到唐惜音眼中的光芒,孔星曜心中亦是暗暗叹气,想了一下,脸上露出一抹意义不明的笑容,道:“其实,我们都有错,不是吗?”
“星曜?”
不理会有些诧异的唐惜音,孔星曜略微和他拉开了一段距离,自顾自的摇头叹道:“要说一开始,动机不纯的是我,不是你。”
唐惜音想要说话,却在孔星曜无言的目光之下,不由得住了口。
“想要让你接近安妮儿的,是我,包括和菲丽他们打交道,虽然说是为了融入学院的生活,但更重要的,却只是为了以后可以放心的利用他们。”孔星曜一边说着,脸上,却并没有露出什么自责的神色。
只因,在他看来,这是在正常不过的事情了,利用与反利用,他们之间本就不是同一路的,所以,无论自己如何利用,自己却是不会感到一丝一毫的愧疚,更别说什么认错了!
认错?自己有什么错?孔星曜眼中突然间寒光大盛,说实话,在这方面,自己压根不认为自己有什么地方做错的。自幼,孔羽丞便教会他,有些人,天生就是给他们利用,为他们铺路的。对他而言,能够利用的东西,自然是要做到物尽其用,如果东西利用完了,没有价值了,那么就要看自己的心意。如果心情好,那便留着,如果心情不好,那就斩草除根。
所以,要说错,孔星曜也只是认为,自己不应该因为自己的意识好恶而完全忽视唐惜音的感受。不,应该说,正是因为当初看到了唐惜音的反应,再加上自己的洁癖作祟,自己才会毫不犹豫的下了决心,想也不想的就将安妮儿杀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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