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遥垂眸看着他手上的香囊，眉心微蹙了下，伸手接过，声音略微地冷淡：“你有心了。”
蒋厉见初遥将香囊收下，嘴角微微勾起，还未等扬成一个笑容，就听初遥又道：“不过这样的事情不可再行，本宫知蒋护卫只是关心本宫和本宫腹中的皇子，但宫中人多嘴杂，以免遭人话柄，还是慎言慎行为好。”
蒋厉嘴角弧度落了下来，拱手恭敬道：“是，属下明白。”
初遥握着香囊，慢慢地踱步至御花园，蒋厉看着她的身影，默默地跟在后头。
“她现在还和之前一样吗？”初遥想知道的其实是付云烟是否知道了萧竟没有死的事情，但也只能侧面打听，就算蒋厉不出卖她，但他毕竟是容少扬的人。
“依然接任务杀人为生，没有多大改变。”蒋厉顿了一下，又道：“付姑娘似乎很缺钱，任务接得密集而且难度高。”
初遥低眉，手指摩挲着香囊的缎面，付云烟要养活的不过是自己一人，不应该缺钱，难道她已经知道萧竟没死了？
“本宫知道了，还有劳蒋护卫的多加照应她了。”初遥将自己手上的玉镯取，递给蒋厉，慢悠悠道：“本宫无可赏赐，这个玉镯玉质尚算通透。”
这玉镯一递，便是将身份划分开来，表明了他们一个是主，一个是仆，此外便没有别的什么牵扯，她也不想欠他些什么。
蒋厉身子僵在那里，也不去接过，只是愣愣地看着那个玉镯，沉声道：“属下无功不受禄，还请娘娘收回玉镯。”
其实赐玉镯不过是想疏离关系，只要这一点挑明了，初遥倒是无所谓他收不收下。
于是，她玉镯带回手上，淡然地对他道：“你下去吧，本宫想一个人静静。”
蒋厉垂首告退，御花园的庭院中，唯剩下初遥一人。
四月中旬的天气已经有些燥热，院中鸣虫低吟，初遥起身走出亭子，心中繁杂，走着走着，竟走到了含章殿门外。
她抬头看着含章殿的匾额，轻叹了一声，转身向凤栖宫走回去。
因为容少扬尚无选秀纳妃，宫中人丁单薄，故而连宫俾太监都不算多，经过御花园时却碰见一个领事太监领着一大帮的宫娥。
“奴才给皇后娘娘请安。”领事太监带头跪下，一帮宫娥也全都跪地。
“起来吧。”初遥欲经过他们，继续朝凤栖宫去，脚步忽然顿了下来，她侧过身子，上下打量着一个宫娥，最后对领事太监道：“凤栖宫尚缺人手，本宫就要她了。”
领事太监自然不敢有意见，便将那宫娥留下，一帮人恭恭敬敬地退走。
初遥抬步，继续往凤栖宫走，那素衣宫娥跟在后头。
初遥进了殿中，那宫娥也跟了进去，转身将大门闭上。
“李瑞芳，你为什么会在这里？”初遥坐在正殿中间，眸光盯着那个素衣宫娥身上。她曾是燕国皇宫中的宫俾，当容少扬的铁骑踏进宫中之时，原先的这些宫人应该都被抓起来了，按理她现在不在天牢也应该在浣衣局做些粗使的活。
一年多前，李瑞芳在燕国皇宫伺候过她几个月，她曾今以为她是萧竟派来监视她的，没想到还能在这个宫中见到她。
“回娘娘，宫中婢仆紧缺，皇上格外开恩命奴婢们重新入宫侍候。”李瑞芳垂首，不卑不亢地答道。
初遥蹙了下眉，容少扬那般疑心病重的人竟然会用燕国的宫俾，这事多少有些不寻常。
李瑞芳知初遥心有疑惑，便解答道：“听吴公公的意思，皇上不日将选秀纳妃，宫中要添人了，所以庆欢宫还有各个闲置的宫殿都要打理出来。”
初遥身子一怔，容少扬竟要纳妃了。那些誓言般的话，言犹在耳，他现在竟要纳妃了，呵呵，可笑她还曾今差一点相信他的一生一世一双人。
“秀女什么时候进宫？”初遥放在桌案上的手有些微微发抖。
“吴公公说大约会在这个月末进宫，此番不是大选，所以不择地方秀女，只在国都内官员府上选出适龄女子入宫。”李瑞芳声音没有丝毫波澜继续回答，似乎初遥是什么反应都与她无关。
初遥闻言，面色白了白，张了张口有些艰难道：“你下去吧。”
“奴婢告退。”李瑞芳福了个身，退出了正殿。
初遥闭着眼睛倚着椅背，唇瓣紧抿，她和容少扬的关系走到这一步，哪里还能指望着曾今的诺言，那不过就是一个个骗局。如今，已经撕破了脸，容少扬也没有必要为她坚持着不纳妃了。
流姝回来时已经是日落西山，她进正殿门的时候，初遥还是保持着这个姿势坐着。
“小姐，奴婢听闻宫中要添......”流姝有些担心地看着初遥，她进宫时，就见到宫娥在叽叽喳喳地闲聊，细一听就是皇上纳妃的事。
“是，他要选秀纳妃了。”初遥截断了她的话头，给了她肯定的答案。
“小姐还怀着孕，皇上怎么能......”流姝惊愕，她本以为可能是误传，没想到得到了初遥的证实。
“怎么不能？凭什么不能？”初遥自嘲地冷笑。
流姝担忧地看着初遥，转移话题，道：“小姐今天晚膳还没用吧，奴婢去为小姐准备。”
流姝说着正要出殿门，李瑞芳端着东西迎面走来，朝初遥施了身，将托盘上的东西摆了出来，再对初遥道：“娘娘该用晚膳了。”
“凤栖宫的正殿没有娘娘宣示是不得入内的，这规矩你莫非不知道？”流姝奇怪地看着李瑞芳，又道：“似乎没有见过你。”
“她是今日到的凤栖宫。”初遥看了眼李瑞芳，道：“把东西撤了吧，本宫没有胃口。”
流姝三步并两步，回到初遥身边，舀了一碗乌鸡汤放到初遥面前，柔声劝道：“小姐就算没有胃口，也喝碗汤吧。”
初遥抬眸看了眼流姝期盼的眼睛，端起碗来，慢慢将一碗汤喝完，接着李瑞芳便将剩余的饭菜撤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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