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4章 血砖
戴春芳其实心里清楚，寻找失踪的士兵其实都是虚妄的借口。现在最重要的是如何回绝他。
“如果我非要进去呢。”前田武郎紧逼道。
戴春芳说道：“那就请前田大佐稍等片刻，我命令整个营部的人和你们一起寻找。”
说是寻找，其实是监控。大几百号人看着不到二十人，想来他们也不了什么花样。
果然此言一出，前田武郎瞬间松懈下来，不复刚才咄咄逼人之势。
“我们见过面吗？”他突然问道：“我从你身上问道了一股熟悉的气味。”
戴春芳看着前田武郎，重新的语气重重的说道：“吴淞镇。我曾在吴淞镇浴血奋战。”
“原来如此。”
前田武郎没有多说什么，带队离开了。
危机解除，戴春芳终于放下心来，这时他才发现自己的后背已经湿透了。
“队长。现在怎么办。”张毅问道。
“继续警戒。”
“是。”
戴春芳以为这件事情已经介绍，想不到他的营地第二天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前田武郎，他怎么找到这里来了。”
“不清楚。”张毅拿出一张名帖，说道：“这是前田武郎送来的名帖。”
戴春芳接下名帖问道：“他是几个人来的。”
“就一辆小车，也就三四个人。”
“让他进来吧。”
前田武郎今天没有穿军装，而是穿着日本传统服装。再他的身后更着两个穿着军装的日本人兵，一个人手中拿着一个长条状的东西，另一人则捧着一个盒子。
戴春芳率先说道：“前田大队长，今天来所谓何事。”
前田武郎说道：“戴营长，这就是你的待客之道吗？”
戴春芳只好请前田武郎入座，并吩咐张毅上茶。
做完这些之后，戴春芳没有说话，只是看着前田武郎。
前田武郎继续说道：“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英雄惜昔相印。戴春芳，我认为你就是一个英雄。”
戴春芳说道：“我可不是英雄。在你看来英雄的称号就是这么廉价吗？”
“不不不，只有我认可的才能称得上是英雄而你就是我认可的。”
“需要你的认可？呵呵。”
“几年前，你们的一个团在吴淞镇抵挡住了我的大队，使我不得寸进。而且我知道的，我手下的一个中队就是被你的连队打残的，甚至中队长也玉碎了。”
戴春芳脸色不善的说道：“你调查我。”
“不不不，这不是调查，这是对我的对手的最大尊敬。况且你的身份在上海也不是什么秘密。”
戴春芳陷入到沉默之中，良久才说道：“前田中佐，你今天来不是为了和我说这些的吧。”
“还有其他事情。”
前田武郎一挥手，身后的日本兵递上条状物。前田武郎解开包裹，露出一把武士刀。
“这是当年在吴淞镇，我手下玉碎的中队长的指挥刀。我想你应该对这个礼物很感兴趣。”
戴春芳却是没有接过指挥刀。
“一把尉官刀而已，还不值得前田中佐亲自来跑一趟。”
前田中佐说道：“中国和日本本是友好领邦，为了体现中日友好......”
“等等。”戴春芳制止了前田武郎的长篇大论，说道：“我们身为军人，有什么事情直截了当的说出来。”
“好。三年前我们没有决出胜负，现在我想与你再来比较一下。”前田武郎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的。
“既然不能在战场上分出胜负，但是却可以场下比试。”
戴春芳想也没想的直接拒绝。
“对不起，我不敢兴趣，也不会去做这些事情。”
他是军人，不是上擂台打拳的拳击手。虽然是私下的比试，但是只要涉及到日本人都不是小事，必须要慎重。还不如直接拒绝。
前田武郎像是猜到戴春芳会拒绝一样，遗憾的说道：“那真是太可惜了。我原本还有另一份礼物要送给你呢。”
戴春芳不屑一顾道：“难道这个小盒子里装的是金条吗？”
“你要不要看一下我要送你的礼物。”
不等戴春芳说话，前田武郎去过礼品盒放在桌上，径直打开，然后从里面取出一块红色的砖块。
这个砖块通体暗红，表面坑坑洼洼，就像是经过常年风吹雨打一般。它的表面还镶嵌着一颗子弹。子弹不像是射入砖块中的，都像是长在上面的一样，浑然天成。
戴春芳看着眼前这块暗红如血的砖块，却像是闻到枪火与鲜血混合的味道。
戴春芳沉声问道：“这是什么？”
“这是我从战场上特意带回来的战利品，那日我攻占一个阵地之后，我的敌人拒不投降，所以我下令......。那泥土啊，就像是下了一天一夜的暴雨，全部浸润了。我下令将地皮刮开三存，才见到黑色。后来我找到上海最好的砖匠，用那泥土制成了品相完好的一十三块血砖......”
张毅怒目圆睁，恨不得立马掏出手枪。戴春芳也是猛地喝道：“够了。”
他猛地站起来：“你说怎么比，我应下了。”
“好，一言未定。我们比试三场。拳，枪，炮。三局两胜，时间后天下午三点，地点就在昨天的演习场。”
“好，但我有一个条件。我要全部的一十三块血砖。”
“那得看你能否赢下了。”
前田武郎走了，带着戴春芳的无穷怨气走了。
戴春芳和张毅看着他走远，张毅忍不住说道：“营座，真要和他比吗？”
“既然答应了，我不会食言。”
“那让谁去比呢？”
“这个我自有定夺。”
戴春芳看着眼前的血砖，说道：“张毅，你去，订一副最好的棺材，一个最好的墓地。再联系道士，和尚，牧师。大后天，我要办一场最好的葬礼。”
张毅欲言欲止：“营长......”
“快去，这是命令。”
“是。”
张毅走后，戴春芳像是失去了所有力气，跌坐在椅子上。
他征征看着血砖，思绪有回到了三年前。
“班长，班长，有情况！”
“全体准备，鬼子上来了。”
......
“小周，瘦洪，咸菜，还有人活着吗？出个声！”
......
“报告连长，我们排已经伤亡一半了，排长，副排长全牺牲了。”
“士兵，你叫什么名字。”
“戴春芳！”
“好，士兵。你现在就是排长。你的任务就是带领你们排在阻击敌人24小时。能不能做到。”
“保证完成任务。”
.....
“戴排长。团部叫你去开会。”
“为什么是我？连长呢？”
“死了。”
“其他排长呢？”
“死了。”
“晓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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